内蒙古通辽|高坚:宋词里的雨或者雪(组诗)



宋词里的雨或者雪(组诗)
高 坚
雪喻
展开,落雪后,七万里江山,
一方和田玉印章,
落款的名字,没有认出来。
几百年了,雪始终没有融化,
可是雕花窗棱外现实中的雪,才刚刚飘落。
很想听孤寂里的鸟声,宣纸容纳不了一座鸟巢,
树林隐匿在前朝,有可能就差一杯酒,
就醉了做画的那个人。
大雪里的一阙词
虚拟的端砚宣纸,抵一场雪的债,
一个人,醉酒狂歌,表演给一场大雪。
舞台或者远离人群,地点在深山,
清唱给一群入林的飞鸟,黄昏之前,提防迷路。
雪上有词牌遗失,不问也是千年,
平平仄仄,从来没有人教授,
雪的题目,仍然有新意。
闭目,风弹奏古琴,不去梦,
我给雪写一万首诗,一万首诗遗落,
趁天黑,我知道,
我等不来一阙词,去指认村庄的路。
请与一块石头讨要温暖
广场的石头雕塑,相逢、守望、呼唤,不是唯一的主题。
一个雕塑家雕塑出一块石头的属性,
可我固执的认为它就是一块石头。
阳光下,它收藏热量、喧哗和音乐声,
一场雨淋在它身上时,它全身冒着热气,后来逐渐冰冷。
没有人发现它身体里的故事,渴望萌芽,雨迟迟不开药方。
那个站在石头雕塑下发誓的人,
独自走向远方,从此故事没有结尾。
那个写故事的人,一定是那个石匠。
雪的身世
躲在一阕宋词里妩媚,
离一首唐诗,一步之遥。
喜欢一座桃园或者一座梅园,
是一生的宿命。
宣纸的封面,国画的爱情,
不著一字的表白,谁会有千古的承诺。
时间不会沧桑,沧桑的是回首,
来时的路更改,更改的还有从前的故事。
告诉研墨的人,从此放手,
一年又一年,身世和一场春风有关。
十万朵雪花
允许我用十万朵雪花,掩埋村口遗弃的一辆勒勒车,
在勒勒车的车轮,没有掩埋之前做路标。
心里装着一条路,朝向没有抵达的远方,
十万朵的雪花,拥抱着草原上十万粒的草籽。
十万朵雪花和十万粒草籽,窃窃私语着春天的故事,
一场白毛风做着翻译,我在村庄清扫着打谷场。
十万朵雪花,给稻草人穿上了白袄,
稻草人睡着了,十万朵雪花,
和一群吱吱喳喳的麻雀,跟随在我的身后,走入宋词里的村庄。
瓷话
在灼热的窑里曾经的承诺,
一诺就是千年,千年期盼的心,
在工笔山水破碎的时候,
不会改变。蓝色的河,蓝色的船,
有人在岸边等待。
问水,银河的水,问风,荷塘荡起微澜,
一阕词,行草书写,给懂自己的人欣赏,
盛放美丽山河,八千里路,万里的云天。
有独一无二的底款,印证自己是真的,
是一座城的价值,一切待沽。
擦拭掉尘埃,等一双慧眼,有自己的结局。
和一条河流对话
此刻,雪还没有融化,语言流浪冰面上,
芦苇一半深藏闺中,芦花出嫁。
河岸边,干枯的蒲公英里,
住着我的祖母和母亲。
挖过蒲公英,就知道思念的滋味了。
思念盛放在白柳条筐里,等一场雨后描述。
不能遗忘从前的蛙声,蝌蚪很快在梦镜中长大,
有无数双耳朵,在三米以下的水里,
坚持倾听,倾听的内容只有一条河流懂。
一条河流不会老去,春来秋去的候鸟,
是它开出的长生不老药方。
在一场雪与一场雨之间
冬天,就从你衣服上,
刺绣的小花,回忆着春天。
你的心在临安以南,
一排手工编织的
纽扣,在守望的视线里。
夜真黑,云装帧的天空,狼毫毛笔书写情信,
旅途上,有一棵古槐代表的风景。
风翻了许多年,心远了,风也邮寄不到目的地,
就站在一场雪里,开始的一场雪,
距离从一首唐诗,到一阙宋词之间。

作 者 简 介
高坚,蒙古族,作品先后在《农民日报》《星星》《四川文学》《草原》《内蒙古日报》《时代文学》《诗林》等报刊杂志上发表,并多次在全国获奖和入选各类选本。

鲁西诗人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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