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年来,它征服过文人墨客,也征服过铁血硬汉。

我们对于家乡的记忆,由味觉来配比其中的情愫,一碗母亲炖煮的白粥,都能在喝醉的夜晚里忍不住泪流满面;一次全家相聚的团圆饭,在往后余生里被反复思念;一份此地独有的风味,让每一次的迁徙都写满诗篇。

闽清

我喜欢的行政区域是县,不太大,却五脏俱全,交通成本低,满街的亲切感,说方言,走在路上会遇到熟人,朋友一个电话,眨眼十分钟就到,放眼望去,有璀璨的华灯异彩,也有窝藏其中的老旧楼屋。当然它的缺陷也很多,没有什么机会也没有太多选择,行操素养要差得多,但也会有很多温暖的人和事,以及,属于某一个县,它自己的慵懒也积极的生活方式。

这一次,我要去的地方,正是一座县。

福州由五区八县组成,东边有个叫做闽清的县城,它四面环山,中有闽江奔流,这个普通的县城和我的家乡有些相似之处——同处群山的怀抱之中,一条江河横亘。我刚下巴车,看着这并不被科技填充出高级感却充满人情人暖的小城,有了莫名之惬意。

此行我的工作任务是拍摄闽清当地尤为知名的特色风味——香糟鸭,怕是只有闽地之人才能一闻“糟”而面露悦色吧。糟是做酒剩下的渣子,古时闽人在酿酒时加入天然红曲米,这剩出的香糟带着酒香,红澄澄地模样,往菜里加上一勺子,都平添了不少新鲜滋味。

在我的家乡中,香糟和许多菜肴有着微妙的联络,比如我介绍多次的年节红蛋,便是通过香糟的晕染;还有独有的炒米粉,加上香糟,红色的米粉是行至四海地最大牵挂;让人魂牵梦萦的红糟烤兔,成为了我们当地永恒的招牌。

糟,它普通平凡,却构成了闽菜中重要的一笔。

在闽清,一碗香糟,一只番鸭,成全了云游八方的人们对家乡的无限遐思,不论是仲春的餐桌,还是浓夏的夜晚,亦或深秋的炊烟,以及隆冬的团聚,大概都会渴望这一味,无与伦比地家乡味道。

梅谷膳品 清味人间

香 糟 鸭

洗净番鸭

卤水滚煮

均匀抹糟

烟汽烹烤

通透挂晾

香糟鸭传承了800多年,南宋理学大师朱熹游学闽清之时,把酒清啖,更赞其糟香袭人;明朝名将戚继光入闽剿倭,正是用了香糟鸭犒赏将士们;上世纪80年代中叶,美食元老、烹饪圣手王世襄老先生,在与美食界专业人士品评菜系的活动中亦对香糟鸭大加赞许,感叹“糟香思故乡”。

香糟鸭的制作过程较为繁复,每个细节都有着每一户匠人独家的秘方。卤水滚煮这其中,各个人家里制作的卤水差异,影响了后续制作的口味差异;香糟品质自不必说;烟汽烹烤的过程,也讲究得很。每一处都彰显着民间智慧,是历史,也是哲学。

/秘制卤水+品质香糟

这一整日,我们都在半山腰上的厨房里等待这一味,它从晶莹之白幻化为温润之彤,迷人的炙烤香气四处弥散,每个人的食欲都无处可藏,写在脸上,写在话里,写在满怀期待的时间刻度里。

/柴火灶能做的,有时候是一种无可取代。

/上完糟的番鸭,颜色很热血。

/等待的时候,我在院子里的溪水玩,看到了许多已经长很大的蝌蚪。

同样的方法,我们一同炙烤了一锅香糟番鸭腿,比起一整只番鸭,它的分量更有日常感。在放入柴火锅灶的同时,我们还洗了几个当地的番薯,准备一齐入锅。我望着锅内鸭腿握着番薯,番薯伴着鸭腿,彼此交融,特别期待。

/不得不说,和香糟鸭同一锅烤出来的番薯,尤为香甜。

傍晚,我们完成了香糟鸭和鸭腿,整齐挂晾在西番莲的藤蔓架上,仲春的微风轻拂,绿野之中深藏珍馐。明日它们将会出现在谁人餐桌,满足口腹之欲,满足思乡情怀,满足每一个平凡日子里认真又澎湃地仪式感。

/厨房所在的半山腰,隔壁的树木整齐挺拔。

/西番莲的藤蔓架子,让我想起了家中的院子。

出了半山腰的厨房,我们便在当地找了古朴旧屋的人家里,摆台拍摄,一路上总被问“你们在做什么”,我想说:“我们在创造历史呀!”

拍摄结束离开闽清的时候,我们一起吃了中饭,日常的餐桌里,简单的蒸热一盘香糟鸭,炒俩青菜,我觉得如此这般,便是对生活最大的敬意,不是形式上的花红柳绿,也不是教条上的锱铢讲究,仅仅是当下, 我们在中饭的菜单里,加上一份属于童年,属于独有,属于每一个闪回里都平凡,却煜煜生辉的家乡味。

我没说香糟鸭究竟是何滋味

因为 我想你更想要自己来尝尝看

我说的 不过是 序章

「梅谷膳品 清味人间」

很开心 这一次 依旧是我取的名字

下一步 希望你能一起成全

山   林   知   叙

S H A N L I N Z H I X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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