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的远方,是每一寸未曾到达;心灵的远方,则是每一瞬牵引你幻想的渴望;岁月的远方,又是每一个你不在意的瞬间被时间驱赶而往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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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声鸡啼荡漾着穿过浓雾,缓缓悠悠就叩碎了梦。闹铃还没响,离天亮还有些距离。轻轻翻个身,一股寒意钻进了被子只轻轻触了我一下,我就确信无比——这样的清晨实在不适合起床。
鸡啼声越来越紧,像是催促阳光赶紧来临,或许它也冷了吧!终于闹铃还是响了起来,只好狠着心掀开被子,将温暖的自己推入寒冬的怀里。用力打个哆嗦,就是开启了新的一天。
又一串鸡啼,熟悉的“茶花——两、朵!”重音实实的落在了“朵”上。这是茶花鸡,即使没亲眼见得声音出处也还是很确信的。我的判断肯定错不了,因为以前家里也养过的。不过这只鸡应该是新来的,我家住的这一片已经许久没听见过鸡啼了。这种鸡脚很短,叫声也清脆,所以也被称“矮脚鸡”或“小叫鸡”。这种鸡还特别臭美、也极其好斗,更有意思的是根本不怕人——尤其不怕熊孩子。那茶花鸡一声接一声的啼着,不知不觉就让我想起了以前爷爷养的那一只。那时候家里养了许多的动物,一头水牛、一条土狗、一只大花猫、一只黑头翁、一大群鸽子、几头猪、成群的鸡、鸭和旱鸭子之类的。农村常见的,几乎都有,不常见的也有。但这些动物中拥有自己名字的却只有土狗“阿飞”、花猫“咪哥”、水牛“老me”、黑头翁“归咕”和茶花鸡“小屌诗诗呢”等少数部分。为什么只有它们有名字呢?简单说来就是因为养它们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吃的。而其他的——简而言之,其他的那些属于菜。
一般菜儿们的生杀大权都归奶奶管,说杀哪只就杀哪只那种。而不属于菜的那些就属于家里的其他人;比如爷爷最爱的“老me”,比如我的“阿飞”,比如弟弟的黑头翁“归咕”和全家人都喜欢的不得了,而奶奶却一直想啥吃掉的“小屌诗诗呢”。“小屌诗诗呢”是爷爷讨来养的,刚来的时候核桃大小。爷爷在它来之前就特意为它做了个架子,架子是用竹子和木头做的。做架子时爷爷可没少费工夫,竹子只要两到三年的,且要在冬天砍的;木头特意找了椿木,说是红红的好看。落脚的木头上还仔细的刻上了花纹,为的是小鸡在抓着不费劲……两头的食盒也是竹子做的,虽没有雕龙画凤的,但也在火塘里烤了又烤,直到碳化……然后在脚上套上一个用医用胶布缠了又缠的小铁丝圈,再接根细细的链子栓在架子上。小鸡戴上了脚环就被养在了架子之上上,曰“上架”。架是好架,只是鸡却不是安分的鸡。几乎每次爷爷劳作回来,丫的都是倒吊在架子上的。后来怕丫的吊着吊着死了,就干脆去掉了脚环随它去了。去了脚环后丫的就撒欢了,也不知道它那小短腿是怎么做到的,上灶台餐桌……怎么讨厌怎么来。仗着家人都宠着它,开始找大公鸡单挑、找旱鸭子干架……渐渐的把谁都不当回事了。撵猫啄狗的啥都敢干,最要命的是竟然连奶奶也不放在眼里了,不时就上去挑衅式的啄上一口、再蹬上一脚——给奶奶气的,当场就抓了另一只只是路过的鸡杀给它看。并且以后凡是杀鸡杀鸭时都要把它抓过去看着,可终于还是没什么用,依然我行我素着,好几次都差点被奶奶杀吃掉。
由于丫的太好斗,我只好想了个好办法,将它抓到镜子前面,让它根自己斗去。一开始还行,优于镜子的位置比它高一些,它还呲着毛跳起来和另一个丫的打,且打的非常认真。后来我见它跳得辛苦就抬了把小凳子给它站上面——结果出乎意料,丫的竟然很快就发现镜子里的是自己。自此还开始将许多时间花在了照着镜子为自己梳理羽毛上。后来爷爷又专门给它做了一个小木台子,专门供它照镜子用的,它也乐于接受,每天都留恋于自己的帅气好长时间。“小屌诗诗呢”这个名字就源自此,因为“屌诗诗”在方言里饱含了臭美和傲娇的意思,很适合它。它的生活看似简单,实际多彩。在家禽家畜界的威望仅次于奶奶,奶奶是想宰谁宰谁,它则是想揍谁揍谁。再壮的公鸡都时常被它撵得乱窜,到后来连猫狗都避着它。它睡觉的地方是家里最高的那棵石榴石的顶端,也不怕风把它吹下来。走起路来昂首挺胸,顶着大红鸡冠的脑袋上挂着两笔轻蔑的目光,除了照镜子就是巡视它认为属于它的领地,并随时准备着战斗。只要它觉得受到了冒犯就耷拉下翅膀、侧着身子、“咯咯咯”就一嘴加一脚;而且那一嘴还不是简单的一咬,它还要在咬的同时狠狠一扭——落嘴之处绝对是一片青的。禽畜要啄,路过的人也要啄。你跑它撵,你站着它就跟你磕,你踢它……不怕;布鞋能啄破、皮鞋可挠花。赢了,趾高气扬的撵两步,再站定申长脖子“茶花——两、朵!”。输了“咯咯咯”的撒腿就跑,回望两眼,没人追究赶紧跑到镜子前将羽毛梳理利索,又对着镜子“茶花——两、朵!”以前,人家来家里问的是“你家狗栓了没有”?而自从有了这只鸡,人家都是先问“你家那只茶花鸡关起来没有”?茶花鸡的事情还会有后续,只是记忆比较久远了,待我缕缕再捡一两件事来说吧!今天就不再细缀了,毕竟坐在路边看着人家的鸡若有所思了半天,再继续就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