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端午乡愁
端午乡愁
午后醒来,窗外相比往常更加热闹一些的时候,我知道又一个端午佳节快到了。
不远处的游乐场传来孩子们的阵阵欢呼声,摩天轮高高耸立着,热恋的情侣拿着冰淇淋相拥走过,空气中弥漫着艾草粽子的独特芳香,那是一种淡淡的关于回忆的味道。每年这个时候,城市寄居者都会有种莫名的孤独与缺失感。五年了,我却一直都是西镇人,没错,这个唤作西镇的地方。
相比白领,我更喜欢自称衣着光鲜的“城市流浪者”,灵魂没有归宿的时候,至少“流浪者”听起来是自由的。夜里,这世界安静一些的时候,在大街上“流浪”是我在这城市唯一的乐趣,旁观的时候生活往往显得更加真实,草丛里躺着不知姓名的醉汉,路灯下歇着啃凉馒头的清洁工,路口有人在吵着不知原因的架,肉串在叫骂声中烤的滋滋作响,台阶上剩着一张坐皱的旧报纸在微风中轻轻翻动着一角。所有人都在匆匆赶路,从一个路口奔向下一个路口,路上一些人哭了,另一些人笑着,但大家都默契地各自悲欢,谁也没有打扰谁。有时,我会有些不安,我记得人们不是这么生活的。
那时,肥大的粗布衣裤容得下最放肆的自由与舒坦,我喜欢就那样躺着,不看什么书,也不想什么事,任长着甲壳的虫子轻轻爬过脚踝,长长的清风缓缓吹过脚底。太阳愈发往西,荫凉向着青草更青处蔓延而去,妇人们站在高高的土坡上喊着各自的孩子回家吃饭。即使是没有手机电视的年代,人们也完全不必担心晚饭后的无趣,西镇人有的是月下闲聊,天南海北、家长里短。昏昏欲睡的婆婆、嬉闹追逐的孩童、摇椅上的蒲扇与故事、漫天的繁星与流萤,夏夜的风阵阵吹来,叶子沙沙那是老树的讲述。
印象中,西镇的孩子们总爱站在铁道旁很久很久的看南来北往的火车,电影《立春》中王彩玲说“ 我一看见有人提着包离开这里,别管他去哪,我都很羡慕。”远方,曾是西镇所有人的梦。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条铁路是纵连祖国南北的京九线,也开始明白并不是所有的远方都是天堂,那里的花没有大朵大朵的开,人们也并非在音乐中端着咖啡美酒谈论着诗歌与人生,那些来自或者去往远方的人们并不总是幸福,前方也并不总是有所期待。然而,我还是留在了远方,和多数生活所迫背井离乡的人一样,换上西装长裙,成为了伪装者,异乡人。
席慕蓉说:“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远不老去。”所谓盛世浮华,暌隔了乡土,在这飞扬跋扈的年代于时光深处隐隐作痛。我如同一棵古老的树般活着,摒弃了风雨中所有的挣扎呼喊,扎根、生长,最渴望心底的平静,祈求笑容有所寄托,灵魂会有归宿。冥冥中,这是异乡人全部的现实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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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徐悦,1998年生,山东济南人,金融系大一学生,文学社社长,热爱读书写作,擅长诗歌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