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继宗的情歌内核,及其凄美虐心的艺术感
写过以“两首歌”为精选基数的歌单构成后,更多的歌迷朋友有了入心的选择。
也因为这个过程的不断完善,让我能够在持续的歌曲推荐中,渐渐为大家剖析一个又一个藏身幕后,却又无比熟悉的名字。
热爱港乐的朋友们愿意相信,是两个伟文的出现刺激着尚未死透的这个小世界。
实际上呢?这背后是无数尚在持续努力的人。
这其中自然包括了我们今天要聊到的主角,那个凄美跌宕,直指人心的徐继宗。
有人说,徐继宗的骨子里都埋着苦情的因子;也有人觉得,徐继宗极具节奏感的长短句结合,似乎是能够在慢板情歌中诠释心痛含义的最佳选择。
子曾经曰过:古往今来,杀人的是暴君,诛心的是圣君。
如果我们把子的想法代入到港乐的旋律里,很可能是这样的:
表层情歌杀人,灵魂情歌诛心。
毫无疑问,徐继宗最著名的那些作品,除了刘德华的《17岁》,堪为风格代表的,都是足以诛心的灵魂情歌。
诛心的灵魂情歌要谁来唱呢?容祖儿。
她是香港乐坛关乎徐继宗风格最具标志性的代言人。
那个最懂得如何演绎的女人。
原因嘛,只要我们重新听一次《心淡》,自然就全明白了。
这是带着极强故事性,同时拥有徐继宗本人最鲜明特色的金曲,自然,也是当年最重要的扫奖神曲。
它的存在,诠释了一个痴情的女子孤身赴爱,情深如许,最终却惨遭辜负的故事。
直到故事的结尾,她才开始明白“能选择放手有多难”这个不那么浅显的道理。
说的干脆些,抛开那些有了诸多意象的歌词,只看本质的话,整首歌传达的意蕴只有一种:
我太过爱你,爱到忘记了自己,当我痛下决心,迫使自己认清这一点之后,我决定把给你的爱,拿来爱自己。
林夕接受采访时,曾不止一次调侃黄伟文“写词太容易用力”,实际上,他本人相当佩服黄伟文在措辞上的狠辣决绝。
耐人寻味的是,和后来的《破相》一样,《心淡》还真有狠辣决绝的一句词:
大概也够我送我来回地狱又折返人间。
从歌曲前奏中由淡转浓的旋律铺陈,到副歌部分起伏有致的高低和弦,再到结尾处戛然而止的小情绪——
似乎无论从哪个节点去分析,《心淡》都不算一首传统的扫奖大歌,甚至就连高潮阶段最该酝酿情绪的那个小节,容祖儿唱出来也有点娓娓道来的意思:
由这一分钟开始计起春风秋雨间
限我对你以半年时间慢慢的心淡
这样能够直接表达释然的句子,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首歌的点题句。
如果说一般化的写旋律,是在副歌的第二次演绎中由歌手带到顶点,徐继宗关于《心淡》的想法,则把这个演绎次数带到了三。
这种小技巧的处理,使得这首歌能够在最虐心,情绪最强烈的变化之后,进行最简单平易的收尾,也就是所谓“苦冲开了便淡”。
什么叫凄美和虐心,这就是。
然而,《心淡》只不过是徐继宗虐心的开端。
徐继宗风格之内,一切凄美的顶点,都被汇聚到了《分身术》这首歌当中。
对一个女人来说,最痛苦的感情状态是什么?不是求而不得,不是伤痕累累,也不是没有资格没有立场没有自尊的苦涩单恋。
最痛苦的事情是,明明已经被曾经挚爱之人撇下,生活中脑海中还处处有对方的影像存在,仿佛梦魇般挥之不去。
《分身术》的故事剧情,讲的就是这么一件事。
从旋律本身的角度分析,这首歌是港乐中最经典的慢板情歌套路,以平和舒缓的曲调入歌,这也是Joey本人最擅长演绎的风格。
当然,本作最大的亮点,还不在歌手本身的演绎上,整个曲调中和弦与和弦之间的巧妙融合,才是最令听者们心折之处。
这时候我们再去注意——这居然是黄伟文的词,自然也就恍然大悟了。
若论新时代港乐的两座作词高峰,尚有林夕与之并立。
若论谁能以更直接犀利的心态去把握角色的心理,黄伟文当无出其右。
哪怕这个死胖子曾有名言“林夕是词神我是人”,他的功底依旧令人动容。
前方街角尚有几多个
徘徊著未散的灵魂在共我拍拖
你的分身怎么紧贴着我
到底真的假的经已混和
还是以前 的事
不舍得的一个 是我
简单的几个句子,简单的一两个印象,轻描淡写之间,黄伟文就用他的方式,残忍的把关于失恋的真实心理呈现在我们面前。
女人虽说失恋,但依然在涉及到对方的意象时表现出了彷徨、无奈和割不断的牵挂。
爱到极处,一个人的心里到底可以装下多少个对方的影像呢?一个?两个?不,显然不够,装上四百个八百个都不嫌多,多到已经想和灵魂恋爱,痛到连真情假意都不在乎。
如此状态,如此心情,大有一份“你已经放下,我却独自牵挂”的孤独在内
凭空的塑造出几千个
徘徊着未散的灵魂在共我拍拖
其实满怀 执著
不甘心的一个是我
黄伟文说,痛到极点的时候,女人宁可凭空造出一堆“对方”来思考这段感情的重量。
你已经离开,痛和回忆却无处不在。
什么叫煎熬,什么叫刻骨铭心?这就是煎熬的最高展示,这就是刻骨铭心的清晰表达。
听歌听到这个份上,不得不多说一句容小姐的唱功,作为当下粤语歌坛所有女歌手中对情绪细节把握最好的几个人之一,她在这首歌的演绎上也达到了高分。
入歌时咬字的平缓,高潮部分颤音的运用和近乎嘶哑的不甘,都在声线的丰沛之下体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说有一个人的词能最大限度的解读出徐继宗本人传达的“虐心艺术”,还有一个本就具备扎实的情绪演绎能力的女歌手能够唱好这样的歌——
放眼当下的港乐世界,前者便只有黄伟文,后者也仅存一个容祖儿。
结婚后已经体会过太多幸福的谢安琪和杨千嬅,早已失却了这样的内核和心情。
看清了这个角度,与其说我们今天聊了容祖儿的歌,倒不如说聊了徐继宗的歌。
或者干脆一点,聊了他这个人在凄美虐心方向上,独具特色的艺术感。
另一个需要明确的小细节:
在情感解析呈现多元化,每个人都试图带出个人风格的香港乐坛,那些运气不错的女歌手们,总会遇到自己在旋律方面的伯乐。
TWINS因为伍乐城而悟透了“少女情怀”,谢安琪在没有邂逅大热金曲之前就有周博贤站在身后,吴雨霏也因为杨淽的存在让自己充满个性……
有了这个角度,容祖儿的小幸运,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哪怕她唱着“不爱我就借过”和“不甘心的是我”也已经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