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笔吏”的悲喜人生
古代将主办文案的职员称之为刀笔吏。没料想不擅文笔的我大半辈子也与“刀笔吏”为伍,竟然捉笔刀刻文案二十余载。其实,如此苦差磨砺另辟了一条俺悲喜的人生之路。拧在这个岗位上挣扎,缘于我大学时一篇富有灵感的毕业论文,毫无隽永华丽的文字,学业平平却能在年级以最高分独领风骚。上班后就没让闲着,约稿约论文不断,后来真的肩负起文秘的营生,至此一下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文案深渊。唐代诗豪刘禹锡,归隐后在陋室铭里感言: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足见诗人刘禹锡深知埋头文案之苦。风雨兼程的二十年里,我几乎一直裹挟在起草文件、报告、讲话、论文、公文、事迹材料等文案之中。八十到九十年代还没有电脑,仅凭一支笔,身居斗室弄的蓬头垢面,闷在屋里烟雾缭绕,万言报告写的天荒地老不成人样。交稿后亦是战战兢兢,等待审判。晚上,时常一个人躺在床头,瞧着流银的月光发呆,明天是晴空还是乌云不得而知。曾经友人与我搭讪,每天总看你趴在桌上填格子,报纸、期刊少见你的铅字呀,是的,有稿费的好事可轮不着俺。速写的公文一篇接一篇等得急,材料一个接一个紧着要,哪来闲功夫投稿赚外块呀!最头疼的是文案多了恐有“乌台诗案”之嫌,一句词不对路,饭碗可能被砸,多年未遭贬谪,就算躲过一难。赞同曾国潘一句话;世间的事一半是“有所激有所逼”而成的。就我生性懒惰、天赋平庸而言,摁在这个岗位上无疑是一种鞭策。欣喜的是,能在上司和班子成员认可的目光中获得成就感,从员工尊重的眼神里多少掂量出自我的价值。这大半生文案写作中,我忘不了“刀笔吏”同行的两位兄弟,一位是陶兴元;(大冶有色企业歌曲的词作者)一位是李楚华;兴元兄长我两岁,以山夫自称,文笔一向清新自然、行如流水;隽永而不落俗套,擅长诗词歌赋;常有作品在《长虹》诗刊和“芳菲文艺”上发表。楚华比我小两岁,是大冶有色公司书写文案最出彩的才子。以前有色的报告及材料往上报,过黄石市委、市政府是免审的。楚华的才能,吃透了上级的意图,悟性高且逻辑性强;总结报告文笔流畅、恰到好处,计划安排激情洋溢,鼓舞斗志;由他撰写的公文,如成型模板,像教科书一样让公司及二级单位期待;只有对脚下的这片土地怀有深沉的爱,才能书写出这么优美的文字。惋惜李楚华3年前逝世,离开了他钟情的事业,离开了他贡献毕生心血和智慧的大冶有色金属公司。柴静说;写东西的人不用带着感情写,写的客观平实,事物会自然折射出它本身蕴涵的感情。在我记忆的文案中:从亚运募捐写到奥运精神,从八五规划写到十二五远景,从三个代表写到科学发展观,从学习落实十三大写到十八大。这些冗长的文案里,见证了国家、黄石、企业日新月异的变化,见证了人们思想、思维、意识的更新和转变,见证了企业管理的不断升级和完善。2015年我离岗回家,就再也不愿捏笔,崇仰陶渊明“云无心而出岫,鸟倦飞而知还”的品性,从此归隐山林,看点闲书,尽享含饴弄孙之乐。可每日黄石文坛新东西的不断涌现,又一次激起我拿笔的冲动。也是,文字见诸网媒,苦差与喜悦乃一步之遥!
吴汉祥,1974年参加工作,曾有下乡、服兵役的经历。先后在大冶有色地质队、设计院、职工医院、物业公司供职。当过秘书、宣传科长、办公室主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