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二爷的权力是谁给的?

宝二爷的权力是谁给的?
侯国平
这话要问茗烟,他会眼一瞪,脖子一拧说,你脑子进水了吧,连二爷的权力是谁给的都不知道么?
要是问袭人呢,她一定会轻声轻气说,咱当丫环的,干好本职工作,待候好二爷就行了,何苦要操这心呢,谁当官,咱不是当老百姓呢。
那就不问了,但晴雯不知高低深浅,偏要问。原来,睛雯近日参加了《大观园报》举办的业余通讯员培训班,亲耳聆听了老祖宗的重要讲话。老祖宗语重心长地说,荣国府的各级领导干部,要时刻牢记手中的权力是谁给的,要自觉做到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想方设法为他们办好事。晴雯听得热血沸腾,连连喊好,就象京票听到了《苏三起解》。
只顾激动,忘了记录,回到怡红院就想不起来老祖宗都说了些啥。晴雯想,宝二爷是怡红院的一把手,也算荣国府里重要领导干部,宝二爷的权力是谁给的呢?宝二爷自己知道么?她想问一问,但又不敢贸然去问,所以就把这事先说给了袭人。
袭人听了,怔了一下,摸了摸晴雯的额头说,你这丫头该不是得了鸡感冒罢,好端端地咋说这种话,二爷的权力是谁给的,难道是咱丫头们该操心的事么?好好地做你的绣花鞋罢,把雀儿喂得饱饱的,别让它乱扑腾乱叫,就行了,何苦要操这种心。
晴雯一点也不灰心,也不听袭人劝,反而说袭人一点儿也不与时俱进。老祖宗开大会都讲了,当干部的要牢记手中的权力是谁给的,咱当丫头的就不能问一问么?袭人说,问也白搭,人家当爷的,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还要你问么?
晴雯气得偷偷地骂了一句,真是个花点子巴儿狗,就会尾巴摇啊摇,连句正话也不敢问。
也许是袭人听见了晴雯的骂,先是红了脸,装着没听见,然后说,问罢,你去问二爷一声罢。
怎么问呢?总不能张口便问,二爷,说说你手中的权力是谁给的,这不成了知识竞赛。
晴雯脑子不笨,她想了想,决定以《大观园报》通讯员的名义,对宝二爷进行一次采访,看看宝二爷是咋说的。
采访进行得很顺利,宝二爷说,权力这东西,不过是供人所用,你爱这样,他爱那样,各自特色不同。比如那扇子,原是扇的,你要撕着玩也可以使得,只是不可生气时拿它出气。就如杯盘,原是盛东西的,你喜欢听那一声响,就故意地碎了也可以使得,只是别在生气时拿它出气。
晴雯见宝二爷王顾左右而言它,急得脸也红了,她说,二爷别扯那老远,就说你手中的权力是谁给的吧。
宝玉说,我哪里会知道呢?住在这怡红院里,就象雀儿关在笼子里,哪会有啥子权力哟。
晴雯说,爷别逗了,快回答吧。问了几遍,宝玉都说不知道,晴雯的眼泪就要下来了,宝玉还说不知道。晴雯恼了,一气之下,写了一篇访谈录《宝二爷不知权力是谁给的》,寄给《大观园报》,文章见报后,在园子里引起了很大反响。
老祖宗看了报道后,非常重视,马上把宝玉找去谈了一次话。老祖宗情真意切地说,当领导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知道手中的权力是谁给的,不要当马虎爷。
宝玉说,我知道,是老祖宗给的。
老祖宗笑道,错了。宝玉便说,是父亲、母亲给的。老祖宗又笑道,又错了。宝玉忙说,那是园子里的姐姐妹妹给的。老祖宗正色道,不许混说,记住是丫环、小厮们给的。宝玉怔了一下说,记住了。
宝玉回到怡红院,先把晴雯找来痛斥一顿,叫她小心侍候,不许在报纸上胡写一通,不然就叫她下岗,晴雯知道闯了祸,哭着求二爷饶她这一回。
见晴雯哭得象个泪人,宝玉又笑说,你以为二爷真不知道权力是谁给的么?告诉你,记住啰,就是你们和茗烟给的。
晴雯含泪说,二爷又在打趣,俺啥时给了爷权力。袭人一把捂住晴雯的嘴巴说,你这蹄子,别再混说。
不久,晴雯又写了一篇文章发表在《大观园报》上,题目是《宝二爷的权力是丫环小厮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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