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涛拍岸水见沙,晚风乍起雨忽下

入夏以来,我们都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骄阳似火的日子流窜。要我说,凤凰花开罢的城市,夏天的面目也就全然凸显。夏天也真够火辣,除尘器和洒水车也都派上用场,鼓风机和剪草机宣泄着浮躁的情绪,随处可见遮阳伞和拖鞋党……这样的时节也真如火如荼,就像鸣蝉按捺不住内心的骚动,喋喋不休地发出内心的控诉。那只翠鸟静悄悄的立在枝头,已然没有追南逐北的兴致。
据我所知,在这岭南佳果成熟季,想必老家的瓜果也都熟了。在这个众皆以可乐、雪碧和冰淇淋主宰生活的季节,我倒更羡煞平淡日子的白水清茶。着实,是没必要终日以空调和风扇左右我们的日子。想想,在千年以前,那个没有空调和风扇的古代,前人又是怎样过夏天呢?且不说“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陶醉,且不提“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的愤懑,就是这别样的南方,四月的枇杷,五月的杨梅,六月的荔枝……足已让人贪欢。
当然,老家庭院的石榴,东山的桃林,西市的枣园,南楼的莲蓬,北川的桑葚,也都让人充满期待。我倒记得,那年夏天,去外婆家玩,顺便去后山摘桃子。那几颗歪歪扭扭的桃树,万没想到,不起眼的桃树上,竟然硕果满枝。不一会儿工夫,外婆摘满一草帽,她拿一个递给我,说到“这几棵桃树先前没打药,尽是虫眼儿,不过味道还是蛮好的,你尝尝就知道!”我将信将疑,直到一饱口福,久吃不厌,适才知道,有些味道,是记忆的味道,是童年的味道,是乡土的味道,是如今体悟不到的!
着实,是没有机会去享受故乡的原汁原味的。据说,市区龙虾节到了,却也没有半分期许。只是不解,吃龙虾和过夏天,有何瓜葛?我倒想,不如去赏荷。那种“小荷才楼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景色,何其不美呢?时已至此,正是夏至。据说今天是夏至,尤为特别。夏至一阴生, 稍稍夕漏迟。 块然抱愁者, 长夜独先知。 今日夏至!夏至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十个节气,是二十四节气中最早被确定的一个节气。 公元前七世纪,先人采用土圭测日影,就确定了夏至。 夏至过后,太阳逐渐向南移动。夏至这一天,白昼最长,地久天长。夜晚最短,思念苦短。
只此夏至,生活的细枝末节里,都是炎炎盛夏的踪迹。不管是“不是清凉罢挥扇,自缘手倦歇些时”的景象,还是“知了不知耕种苦,卧闲枝上唱开怀”的鼓噪;无论是“虽无薰风至,微凉满芳阴”的见闻,还是“昼雨聊城逢夏至,暮云江右忆侬家”的图画;也不管是“红糁落花三径雨,绿翻荣稼一川波”的壮丽,还是“水满有时观下鹭,草深无处不鸣蛙”的美艳……只要留心观察,生活无处不是风景。毕竟,倘若心中不种满鲜花,就会长满杂草。我们该怎样对待现世的流年呢?
只此夏至,安得燥热,不曾避暑,无所清凉。不言“一陂野葛花如雪,蚱蜢蜻蜓历乱飞”的喧腾,不念“麦陇风来香细细,炊烟何处识红莲”的遐想,不盼“梦来蝴蝶点儿影,愁尽荼蘼些子香”的喜悦,不睹“十日雨晴喧曙雀,半庭绿暗长秋花”的奇景,可否摆脱现实的束缚,回归一颗安静的心,做好一个简单的人?万般气象,源于热爱。人这辈子,不仅是简简单单的活,还要活得有声有色。怀着一颗有趣的心,即使身在荒漠也能开出花来!如此,可否做得到呢?
惊涛拍岸水见沙,晚风乍起雨忽下。
西洲芙蕖吹香远,阵阵夏雷几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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