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仰之间,算透黑白之道;原始反终,揭开生死之谜

《周易》乾为天,坤为地,讲的就是天地之道。而天地人三才中的人,所要做的唯一的事情,要与天地之道合拍。

《系辞》说:

易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与天地相似,故不违;知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故不过;旁行而不流,乐天知命,故不忧。安土敦乎仁,故能爱;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曲成万物而不遗,通乎昼夜之道而知,故神无方而易无体。

易,就是易道。与天地准,就是与天地等齐。弥纶天地之道,就是包罗天地之道。也就是说,易是站在天地的高度来审视我们的世界,易理所探索的是和天地间一切相吻合的运行规律。

那么,圣人是如何使用易这个有效的工具呢?首先是观察。抬起头来,向上观察天文,这是站在地的视角;低下头去,向下观察地理,这是站在天的视角。从下往上看,从上往下看,不断地变换角度。那么,什么是天文,什么是地理?

“文”的甲骨文和金文,是一个正面站立的人,也就是后来的“大”,但和“大”字相区别的是,“文”字多了一个夸张的胸部,夸张胸部的目的是为了在胸部画上纹饰,至于这个夸张的胸部上画的是什么纹饰,甲骨文和金文中形式多样,并不统一,而以月牙纹为常见。因此,“文”的原始义项就是纹胸,这是原始人的一种古老的习俗。可能有装饰意味,可能还有宗族和宗教意味。从“文”的原始义项,后来衍生出纹饰、纹理的义项。

“理”是形声字,由“玉”和“里”两个字组成,“玉”是形符,“里”是声符,原义是玉石的纹理。

因此,与观和察一样,文和理其实表达的都是纹理的义项。天的纹理和地的纹理,不仅是表面可以看得出来的脉络和形象,而且还包括其内在的运行理路。所以,天文和地理说的是天和地呈现出来的和没有呈现出来的各种形态、脉络和运行规律。后来固定为“天文”和“地理”的说法,并且常常被用来指狭义的天文和地理。比如日月星辰,比如山河大地。而“天文”和“地理”这两个词汇的出处,就来自于这里。

“幽”和“明”是一对相对的词汇,“幽”就是暗,看不清;“明”就是光明,看得清。用易这个工具来向上观察天,向下观察地,就可以通达幽暗和光明中所蕴含的机理。

“原始反终”的“原”是探究,“原始反终”的“反”是反求。通过向前推究开始,向后探索结果,由此解开生死的原理。

“精气”和“游魂”都是现实中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不过古人认为看不见摸不着的“气”和“魂”是客观存在的。一个生命如果没有“气”,没有“魂”,就会显现出萎靡的状态,如果我们说,这个人像丢了魂儿一样,我们马上就可以想象出这个人的样子。因此,虽然“气”和“魂”没有一个具体的形态,但我们依然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而在具象的生命之外,精气和游魂独立存在,所谓“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有固定,有变化,古人认为,这就可以认定是鬼神的情状。易,同样可以通过气和魂来洞察鬼神的情状。

通过观察,了解了幽明、死生、鬼神,由此做到“不违”“不过”和“不忧”。思维模式与天地相似,就可以做到与天地之道不相违背;领悟普遍存在于万事万物之间的运行规律,并能用道普施于天下,就可以做到没有过失;旁行可以理解为非探讨正道情况下的日常生活,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也不会随波逐流。如果易理已经渗透于骨髓,不用故意去想,也能做到随心所欲,而不被世俗所染,由此而乐天知命,所以就没有忧虑,没有忧愁。

除此之外,因为“安土敦仁”,所以能施爱。安土就是安于所处,敦仁就是敦厚地遵从于仁,有了这两条,就可以生出爱来。“范围”,就是按照这个样子来囊括,天地变化都在其内,因此不会有过失。“曲成”的“曲”引申为细节,“曲成万物而不遗”,意思是造就万物注重每一个细节就不会有所遗漏。“通乎昼夜之道”犹如前面所说的“知幽明之故”,以昼夜代替所有的阴阳,打通了阴阳之道,就会成就智慧,这就是“通乎昼夜之道而知”。因此说,神没有固定的模样,易没有具体的形状,所谓“神无方而易无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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