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高福章的悲剧根源
华阳
[内容提要]高福章位居右辅，是高句丽太祖大王的心腹之臣。然而，身居高位的高福章最终却落得身首异处。这其中既有他自身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当时高句丽的内部斗争导致了不可逆转的结局。可以说，高福章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关键词]高福章 太祖大王 次大王 悲剧
高福章是高句丽第六位王——太祖大王时期的重臣，位居右辅之职。右辅是高句丽早期官职名。左右辅辅佐高句丽王处理朝中政事，其地位应相当于封建中原王朝的相国。
一、高句丽左右辅的相关记载及其职能
我们从朝鲜古史《三国史记》中的相关记载来了解其大致情况，兹以下列几条为据：
《三国史记·高句丽本纪》“大武神王八年”条：“春二月，拜乙豆智为右辅，委以军国之事”。①“十年”条：“春正月，拜乙豆智为左辅，松屋句为右辅”。②
《三国史记·高句丽本纪》“太祖王七十一年”条：“冬十月，以沛者穆度娄为左辅，高福章为右辅，令与遂成参政事。”③
通过上述记载可以明确看出左右辅的职务性质，即“委以军国之事”，“参政事”。可见其地位很高，是为百官之首。左右辅在遇到军国大事时是如何履行自己的职权的呢？关于这一点史料中也有详细的记载。
《三国史记·高句丽本纪》“大武神王十一年”条：秋七月，汉辽东太守将兵来伐。王会群臣，问战守之计。右辅松屋句曰：“臣闻侍德者昌，侍力者亡。今中国荒俭，盗贼蜂起，而兵出无名。此非君臣定策，必是边将规利，擅侵吾邦。逆天违人，师必无功，凭险出奇，破之必矣。”左辅乙豆智曰：“小敌之强，大敌之禽也。臣度大王之兵，孰与汉兵之多，可以谋伐，不可力胜。”王曰：“谋伐若何？”对曰：“今汉兵远斗，其锋不可当也。大王闭城自固，待其师老，出而击之可也。”王然之。④
由此可知，高句丽王对左右辅比较倚重，在决断军国大事时，对于左右辅的意见十分重视。而左右辅也严格履行自己的职能，知无不言，并且可以看出身为左右辅的人其能力也确实有过人之处。
二、右辅高福章之死
《三国史记·高句丽本记·太祖王》载：“以沛者穆度娄为左辅,高福章为右辅。”由此可知，高福章是太祖大王任命的重臣。可以想见，高福章定有过人才能，才会位极人臣。然而这个具有过人才能的右辅高福章却在次大王继位之初就被诛杀了。这个结果令人很震惊。是什么原因让次大王初登大宝就迫不及待地杀人，而且杀的还是重臣？史籍中借高福章之口道出了原因，他临死前叹曰：“‘痛哉，冤乎！我当时为先朝近臣，其可见贼乱之人，默然不言哉！恨先君不用吾言，以至于此。今君甫陟大位，宜新政教，以示百姓，而以不义，杀一忠臣，吾与其生于无道之时，不如死之速也。’乃即刑。远近闻知，莫不愤惜。”⑤
可见，高福章认为自己被诛杀的首要原因是“见贼乱之人”之后。他鉴于职责所在，对太祖大王直言不讳，由此令自己招致杀身之祸。然而，其所指的贼乱之人是谁呢？是下令杀死他的次大王本人，还是另有其人？我们不妨从史籍记载中找寻一些与此相关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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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史记》卷15《太祖大王本纪》载：“八十年（132），秋七月，遂成猎于倭山，与左右宴。于是，贯那于台弥儒、桓那于台烟支留、沸流那皀衣阳神等阴谓遂成曰：‘初慕本之薨也，太子不肖，群寮欲立王子再思，再思以老让子者，欲使兄老弟及。今王既已老矣，而无让意，惟吾子计之。’遂成曰：‘承袭必嫡，天下之常道也，王今虽老，有嫡子在，岂敢觊觎乎。’弥儒曰：‘以弟之贤，承兄之后，古亦有之，子其勿疑。’于是，左辅沛者穆度娄，知遂成有异心，称疾不仕。”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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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分析这段记载，可以看出当时身为王弟的遂成已有野心表露。首先，太祖大王尚健在，且没有记载显示他不能理政，身为臣子的几人竟敢暗中试探遂成是否有继位之心；其次，太祖大王自己有子嗣，按照惯例，应该是由其子嗣继承王位，但是高句丽其他几部中的重臣却故意忽略这个事实，提出应禅位于遂成的提议，这岂非大逆不道？若遂成无意，几人的下场可想而知，所以遂成对王位的觊觎之意应该有显露之处。加之几人善于察言观色，所以对遂成之心大约知晓，故而敢冒险进言，其意既为试探，也为讨好。而谈话的结果也证实了大家的猜测，遂成并未大怒，也未对进言之人进行相应惩罚，只是表面上说些推脱之词，意在掩饰自己的不臣之心。当时的左辅沛者穆度娄也“知遂成有异心，称疾不仕”。
就在大家对遂成的野心都有所察觉之时，右辅高福章是怎样的态度呢？史籍中也有一段相关的记载：秋九月，丸都地震。王夜梦一豹啮断虎尾，觉而问其吉凶。或曰：“虎者百兽之长，豹者同类而小者也。意者王之族类，殆有谋绝大王之后者乎？”王不悦，谓右辅高福章曰：“我昨梦有所见，占者之言如此，为之奈何？”答曰：“作善则吉变凶，作不善则灾反为福。今大王忧国如家，爱民如子，虽有小异，庸何伤乎？”⑦
此事发生在太祖大王九十年（142），即贵族们借狩猎试探遂成之事的10年之后。太祖大王是高句丽难得的一位英主，带领高句丽开疆拓土，不断兼并四邻，扩大高句丽的疆域，甚至屡屡挑衅东汉王朝。他对内结束了高句丽诸王分立局面，统一政局。有研究表明，从此高句丽各部族成为一只统一的政治力量⑧。可以说太祖大王的一系列努力使高句丽越上了发展的新台阶。就是这样一位出色的君主却因为一个梦而感到不悦，甚至要征求右辅的意见。他对这个梦的重视，显得不合常理。这从侧面反映出来的实质问题是：太祖大王心中对某些事情已有所忌惮，应该是隐隐地感觉到遂成实力的积累和对王位的威胁。此时距遂成狩猎之事已过去10年，推想这期间遂成应该一直暗暗储备实力，发展力量。这种猜测也有相关的史料可以为佐证：太祖大王八十六年（138），王弟伯固对遂成进行了劝谏：“祸福无门，惟人所召。今子以王弟之亲，为百寮之首，位已极矣，功亦盛矣，宜以忠义存心，礼让克已，上同王德，下得民心。然后，富贵不离于身，而祸乱不作矣。今不出此，而贪不忘忧，窃为足下危之。”⑨伯固希望遂成要“忠义存心”，可见也是从种种迹象看出了其野心，十分担忧，因而才苦心劝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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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所述，当时很多人都看出遂成对王位的野心，有暗中支持的，也有暗中劝阻的，唯独右辅高福章却表态，认为不足为惧。他的判断也让太祖大王感到安心，却最终使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4年后，也就是太祖大王九十四年（146），“秋七月，遂成猎于倭山之下，谓左右曰：‘大王老而不死，吾齿即将暮矣。不可待也，惟愿左右为我计之。’左右皆曰：‘敬从命矣。’于是，一人独进曰：‘向王子有不祥之言，而左右不能直谏，皆曰：敬从命者，可谓奸且谀矣。吾欲直言，未知尊意如何？’遂成曰：‘子能直言，药石也，何疑之有？’其人对曰：‘今大王之贤，内外无异心。子虽有功，率群下奸谀之人，谋废明上，此何异将以单缕系万钧之重而倒乎。虽复愚人，犹知其不可也。若王子改图易虑，孝顺事上，则大王深知王子之善，必有揖让之心，不然则祸将及也。’遂成不悦，左右妒其贤，谗于遂成曰：‘王子以大王年老，恐国祚之危，欲为后图，此人妄言如此，我待惟恐漏泄以致患也，宜杀之灭口。’遂成从之。”⑩
取0.6 g胚性愈伤组织接种至液体培养基中进行培养，当培养液培养至12 d时，培养液明显变浑浊，此时对培养液进行继代。吸取上次继代1/3的培养液至新的MS液体培养基中，当培养液培养至12 d时，培养液的颜色明显发生变化，液体中出现肉眼可见的微小组织颗粒，颜色为淡黄色，挂壁现象明显减轻（图3A）。静置培养液30 min，尽量去除所有的上层培养液，向培养瓶中添加50 mL新MS液进行培养，当悬浮颗粒继代至12 d时，培养液中的颗粒明显增大，数量明显增多（图3B）。再次继代培养12 d，与图3B相比悬浮颗粒呈淡黄色，明显更大（图3C），结果表明，橡胶草悬浮细胞培养体系成功建立。
如果说前一次狩猎之时遂成还遮遮掩掩，那么这次他已经连掩盖都不屑了，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目标，寻求合作者。杀掉不从者，表明了决心。之所以敢如此为之，推想其已经拉拢到支持者，并且实力应该可以与太祖大王相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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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右辅高福章做出一个惊人之举。他一改前言，向太祖大王进谏说：“遂成将叛，请先诛之。”王曰：“吾既老矣，遂成有功于国，吾将禅位，子无烦虑。”福章曰：“遂成之为人也，忍而不仁，今日受大王之禅，则明日害大王之子孙，大王但知施惠于不仁之弟，不知贻患于无辜之子孙，愿大王熟计之。”⑪此事就是高福章临死之时所喊冤之缘。他认为正是自己当时发觉了遂成的不轨之事，并且敢于揭发，所以最终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三、高福章悲剧的真正动因
然而，高福章的悲剧真的只是因此而导致的么？详加分析可知，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首先，早在4年前，太祖大王就对遂成怀有戒心，怎么会在4年后高福章明确提出遂成将叛时，反而安慰他，说已经决定禅位给遂成，请他不必再操心此事。并且禅位之前对遂成也是好言宽慰：“吾既老，倦于万机，天之历数在汝躬。况汝内参国政，外总军事，久有社稷之功，允塞臣民之望，吾所付托，可谓得人，作其即位，永孚于休。”⑫似乎完全没有疑心遂成，推想实际情况应该是太祖大王此时已无力阻止遂成登上王位，所以他明知高福章所言很对，但也只能故作不知。
这一推测也可从史料中得到支持，遂成继位后，“拜贯那沛者弥儒为左辅”、“沸流那阳神为中畏大夫，加爵为于台”，不难看出他们都是从一开始就支持遂成夺取王位之人，重点是他们都不是遂成和太祖大王所在的桂娄部的力量，也就是说遂成所依靠的力量并非是自己的本部，而是桂娄部之外的其余几部的势力，而桂娄部内部之人对遂成继位是持反对意见的，如伯固、高福章等。那——当时的高句丽联盟中桂娄部与其余几部之间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有学者提出“桂娄部王国早已绝对化了的王权不能不使各部诸加望而生畏。没有人愿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来决定，诸部大加不可能不担心统一政权建立后自己在其中的地位，桂娄部臣民那种任凭国王摆布的奴隶般的地位是诸加所不愿意接受的，而国王（实际应称之为盟主）则因桂娄部优势地位的日益提高而不肯轻易做出让步”⑬。可见当时桂娄部与其余几部之间的争斗一直存在，太祖大王凭借自身的能力只是暂时压住了这种矛盾，但是其余几部也一直寻找机会反击。恰在此时，遂成出现了，他成为其余几部反击桂娄部的最佳着力点，因此经过几次试探，新的联盟在利益的基础上达成了。
正是因为这样激烈的斗争，才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结果，那就是遂成作为桂娄部之人，却依靠其余几部的力量登上王位，与他们结成了牢不可破的盟友关系，而其余几部选择遂成作为利益代言人，借此对抗桂娄部。当时的桂娄部虽然力量上略胜一筹，但尚不能统一诸部，所以只得暂时退让，想来太祖大王也是看透了当时的形势，因此故作糊涂，以保证自身的安全。就某种意义而言，这次禅位更可以看作是高句丽联盟中桂娄部与其余几部在利益分配中的一次调整，根据当时各部的实力所达成的一次新的联盟。只可惜高福章身为右辅，在苗头刚现之时，不能防微杜渐，听之任之；在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之时，强行谏言制止，最终成为了桂娄部与诸部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注 释]
王飞：深圳市龙岗区实施政府资助学校这一新的办学体制，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探索。它不同于公办学校，也不同于民办学校，校长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办学校。在这种顶层设计下，校长办学有很大的权力，特别是用人机制比较灵活，可以提高教师队伍的质量。
①②④ 金富轼著，孙文范等校勘：《三国史记》卷14《大武神王本纪》，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2003年，第184页，第184页，第185页。
③⑥⑦⑨⑩⑪⑫金富轼著，孙文范等校勘：《三国史记》卷15《太祖大王本纪》，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2003年，第193页，第193-194页，第194页，第194页，第194-195页，第195页，第195页。
⑤ 金富轼著，孙文范等校勘：《三国史记》卷16《次大王本纪》，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2003年，第195页。
妻子抓痒，每天有两个时段抓得最多，一个是白天从忙碌中闲下来，一个是夜深人静一觉睡醒过来。白天，妻子身上穿衣服，抓痒不方便，或者说隔一层衣服抓痒不解恨，就卷裤腿捋衣袖，大动干戈地抓一抓。一般情况下，妻子都回避开，躲一边静悄悄地，一个人偷偷摸摸地抓。要是我看见，妻子就会说，去、去、去，抓痒有什么好看的。过一会，妻子强调说，医生说神经性皮炎不传染，你不要这样皱着眉头看着我。
⑧ 佟冬主编：《中国东北史》第一卷，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8年，第594页。
⑬ 刘炬、付百臣等著：《高句丽政治制度史》，香港：香港亚洲出版社，2008年，第54页。
责任编辑：赵 欣
[中图分类号]K24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241(2016)06-0063-03
[作者简介]华阳 高句丽研究中心副研究员 吉林 长春 1300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