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
——张岱《陶庵梦忆》
大意:一个人若没个嗜好,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眼前空无一物,才疏学浅,心浮气躁,对什么都是淡漠的。推物及人,对物如此,对人又能好到哪里?这样的人,没有真情可言,当然不值得交往。
心得:古往今来,凡爱物成痴者,多有真性,亦有真趣。书法家林散之先生曾言:“人因有癖,才有真性情、真心得。一个人一生要有一好,如书、画、琴、棋、诗文等。人生多苦难,有点艺术是安”。人活一世,总要有真正所爱之事,不为名利,不求回报,无所谓结果,仅享受过程。原因为何?「爱」而已。
老先生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右侧的地面摆放着他随身携带的帆布袋。一张简易的“书桌”,一碟清水,一卷用旧了的水写布,桌上放有几支蘸好清水的毛笔。他的身后有一棵大树,树枝上还晾着几张同样陈旧的书写布,仿若他的老友,在一旁安静地帮他摊平布的折痕。我去的时候先生正在写王之涣的《凉州词》,布太宽,每写两列,他便自然地往木椅左侧挪动一下身躯。一首还未写完,布面右侧的字迹竟已干透,消失不见了。这时,一旁的路人将“春风不度玉门关”的“度”字念成了“庆”,他乐呵一笑,在“度”字后边随意写下一个“慶”字。看得出,他是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书写成果是否完美。执笔挥毫,行云流水,信手拈来。我猜测他每日会练上一到两小时字,但我还是低估了他的热爱。他答,“不下雨,天天来,上午9点开始,写到下午5点。”“桌上的毛笔是为想尝试的人准备的,方便他们书写,清水环保没有污染。”兴许是瞥见了我眼中含光专注认真的样子,他邀请我写,我慌乱拒绝道:“我写不好!”他又笑了,答,“只要喜欢,都能写好”。虽“赏心悦目”用在年老的人身上不适合,但我亦说不出其他赞美之词。感谢老先生,让我见识到世界还有一面如此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