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忆想

六月的忆想

文/荒夫

题记：这些事一一是永不漫灭的回忆：月明的园中，藤萝的叶下，母亲的膝上。一一冰心：《繁星》

六一节前后，看着小花朵们蜂飞蝶舞的样子，听着小天使们奶声奶气的歌喉，不由我童心复萌，勾起了对童年生活的一些回忆。

我的童年是在外婆家度过的，外婆的“澎湖湾”在宁海东北隅的白沙塘边。我生长在哪儿，一直到十一虚岁。

外婆是个常年卧床的老病号，极少下楼，只能坐在床上干些针头线脑的活儿。外公是个道士，经常外出。于是不少的家务事落在了我的头上。但我总还是有偷闲的时刻。

一飞到外面，我就成了一只快活的小鸟了。

童年忆，最忆是夏天。绿树、浓荫，清溪、碧潭，笨拙的知了，灵巧的鱼儿，好逗的蝈蝈，鲜美的野果。还有奇幻瑰丽的海湾，那是太阳的浴盆；清爽迷人的夜空，那是月亮的摇篮。还有，还有……

然而外婆是决不许我到海边去玩的。这不只是由于白沙塘离家较远，还因为我那唯一的舅舅，年轻时就是被海浪吞噬了去的。

白天，除了上学，做家务，便是玩耍，没命地玩耍，总是把自己弄得拖泥带水，鼻青脸肿。抲鱼实在是一件趣事，比吃鱼更有味。每次跟大同学们出去，他们决不会因我人小而在分鱼时少给我几尾。有一次发大水后，沟沟汊汊时而可见鱼儿逆流而上，溅起水花，大人们捕获甚丰。我好不容易捉住一条蛮大的鱼，提起它的尾巴向人们炫耀，冷不防被它一个打挺，逃回泽国。

到了黄昏，便去捉蟋蟀。含羞的月儿，调皮的星星，唱歌的田野，扑面的流萤。二三玩伴，怀揣竹笼，悄悄溜出家门，活蹦乱跳来到村外，侧耳青草丛中，蹑足桃李树下，追逐蚕豆地里，颠扑南瓜坑上……那紧张和沉着，那热烈和镇定，不亚于机智勇敢的侦察员。其间有欢愉，也有懊丧，偶尔还有遇蛇的恐怖。只不过当时擒"王”心切，也就思不及那个怕字了。记得有一次半夜回来不敢开灯，摸黑藏蟋蟀笼子，不小心打翻了一个泥罐，被外婆一顿好打。

文革伊始，外婆到底离我而去，我也终于回到了父母身边。

金家岙对我来说人生地疏，一切都得从头熟悉。父母对我的管教是严厉的，然而又是规范而文明的。在这样的家境里，我学乖了，变文静了，过去的野性渐渐销声敛迹；勤奋地学习和劳作，又催我早熟，促我少年带老成。我就此匆匆作别了难忘的快乐童年。

值得一提的是，我的早熟，还应该归功于那些可敬的老师们。桥头读高小时，曹老师见我毛主席诗词背得好，会奖我一枚毛主席像章；黄坛读初中时，陈、夏两位老师见我作文进步快，会写长长的批语鼓励我；还有宁中的马、徐二师，前者循循善诱，寓人生哲理于数学教导中，后者妙笔生花，溶文史知识在说文解字间，都对我的成长有很大促进。

如今童年已逝，青春不再，惟愿在今后的日子里，保持那颗初心，做到返朴归真，回归自然，就很好。

(此文曾在1983年10月26日发表于《宁波日报》百花园栏目。今日朝花夕拾，个别文字略作调整，献给六一国际儿童节的孩子们。)

作者简介

娄开宇

娄开宇，笔名荒夫，1956年生，1975年入伍，1977年起在《解放军报》《江苏电台》《宁波日报》《文学港》等军、地报刊发表作品，1990年起因故搁笔30年，2020年起恢复写作。

□编辑：叶寒
□摄影：娄开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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