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601教学手记——高考前的嘱咐(四):从三类作文跨越到一类作文,需走好这一步

很多同学写作宏大话题作文极其散漫,找不到它的表达结构,读不出各部分逻辑关联,这就是平常所说的“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是哪里”。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什么呢?表面上看是写作者没有结构意识,其实,根本原因是缺乏核心观点,一篇没有中心论点的文章当然就失去了基本的行文约束,只能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当然也就谈不上框架结构。

既然如此,要想让文章具有较好的框架结构,先要用心凝练核心观点,核心观点确立了,也就有产生良好框架建构的可能了。这是因为, 一个富有内涵立意深刻的论点往往本身就是一个严谨的判断,包含着丰富的逻辑关系;也就是说,好观点本身就内含了表达结构,展开论证就是把观点的微型逻辑结构完全展开的过程,展开之后内在的逻辑支撑亦然存在,其框架结构就会自然而然地形成。因此,擅长写作的同学未必要列提纲,把核心观点写清楚了,整篇文章的逻辑架构也自然出现了。

比如2021年苏州、无锡、常州、镇江四市高三二模的作文题如下:

阅读下面的材料,根据要求写作。

你关注过校国中的励志标语吗?有的是这样的: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往生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为中华之崛超而读书!

也有的是这样的:

辛苦三年,幸福一生。

不苦不累,高三无味;不拼不搏,等于白活。

还有这样的:

多考一分,干掉千人。

考过高富帅,战胜官二代!

你对此有怎样的感受和思考?从下列任务中任选一个,完成写作。

(1)就学校励志标语的选用向校长写一封建议书。

(2)校团委拟举办“我喜欢的励志标语”为主题的演讲比赛,请以参赛者的身份写一篇演讲稿。

(3)根据你对学校励志标语现象的感受和思考,写一则评论。

这是一个情境任务型作文,我们以第(3)项写作任务为例,来分析论点与框架结构的关系。对三类校园励志标语作出评价,其关键是写出我们的评价观点。

观点一:励志应是精神导师而不是叫卖功利的小贩。

观点二:冲破教育内卷的方式是让励志标语抬起你灵魂的头颅

观点三:励志不慎则为毁志

如果展开上面三个观点,我们会发现,因为观点的构成因素与内含的逻辑关系的不同其框架结构自然有别。

观点一,论述重点落在对第一类励志标语的肯定与赞扬同时对第二三类标语的否定与批评上,不论是先破后立,还是先立后破,当然,可以侧重于立或侧重于破,其逻辑架构基本上是正反对立式的结构。

观点二,论述重点是对第一类励志标语的支持,主要论证第一类励志标语的思想内涵、价值意义,在论述过程中,可以把第二、三类励志标语作为导入成分提及,但只能是个陪衬,因为,核心观点非常鲜明地强调了第一类励志标语的主体地位。因此,展开后文本的逻辑架构应该是以第一类励志标语的内涵阐释、价值讨论为主线展开的线性逻辑结构。

观点三,论述重点是对第二、三类标语的否定、批评,否定、批评这些标语的错误观念、消极影响、恶劣后果,关键是辨析“励志”与“毁志”的区别,因此,很有可能要使用大量的对比论证与演绎推理,因此,整个文本很有可能呈现出并列、因果等逻辑架构形态。

因此,当一篇文章的核心观点确立后,它的框架结构也基本成形了。但要把一篇文章写得逻辑严密、滴水不漏,仅仅依靠这样的框架轮廓还是不够的,还需要句子与句子、层与层、段与段都具有较好的逻辑论证关系。

一般中学生最擅长使用的是并列式论证结构,从多个平列的角度展开,即形成了并列式结构,这种结构简单明了,层次清晰,但其弱点是难以深入,没有较好的笔力,则易使论述平面化。因此,许多同学渴望写出层层深入的论述结构来。

比如,2016年全国一卷的作文题是漫画题,考了98分的同学生挨巴掌,而考了61分的同学却得了一个吻,原因是考98分的同学退步了,而考61分的同学进步了。显然漫画表达了现实中奖进罚退的评价机制。

一篇考场作文《标准因人而异》的开头第一段是这样写的:

每个人都有衡量自己的标准,即使在社会统一的标准下,自己的标准才是衡量成功与否的准则!就如同漫画里的两个孩子因不同的成绩不同的标准得到了不同的对待。这看来好像不公平,但事实却对每个人很公平。这种公平是建立在能力的基础上的,是为你量身定制的标准,是对你最好的要求。

这段话的表述存在很大问题:论点表述是散落的,不集中,它表达了这样一些内涵:每个人都有衡量自己的标准;漫画上两个孩子得到不同的奖惩是公平的;建立在能力基础上的评价就是公平的;量身打造的标准是最好的标准。

表述的点太多,没有核心点。如果以下文明确点出的“标准因人而异”为核心点,这个段落该如何表述呢?

漫画中优秀者受罚,落后者得奖,看似奖罚标准不合理,实则是依据个人能力而制订的标准,因人而异的标准对于个人来说恰恰是最公平的标准,因为,它是对被评价者最好的要求。

这样一改,整个语段紧紧围绕“标准因人而异”这个核心概念展开,形成了前后严密的论证关系:先阐释因人而异的标准内涵;再对因人而异的标准进行正确判断;再写出判断的依据。每一个环节都紧密相关,形成层层展开的论述。由一个语段扩展到整篇文本,道理是一样的,要想写出层层深入的文章来,我们首先必须养成紧紧围绕核心概念展开思维的习惯。

这种写作思维,我们称之为密合思维。

某市通考有这样一道作文题,一位同学抄袭了他人的校庆标识被发现后遭到网络攻击,他的老师呼吁不要再辱骂这位同学,要求考生给这位抄袭者写封信,阐释自己的观点和思考。怎样才能写出层层深入的一封信来呢?

我们认为给这位同学写信有三个层面:批评,帮助,安慰。

先说批评。批评不能仅停留在指责错误上,而应该分析这钟错误产生的原因。原因,要分出层次区别,比如,社会背景、心理因素、规则意识等原因。社会背景,当下各种抄袭现象多如牛毛,娱乐节目、生活商品,包括学术论文,丑闻一个接一个。比如,《少年的你》《中餐厅》等影视作品备受诟病;特步等品牌也是克隆人家的。要深入思考,还须问一个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会出现越来越多的抄袭行为。这与我们价值观变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白猫黑猫论”,在当时那个背景下,起到了引导人们大胆改革创新的作用,可是它也被人们肆意阐释理解为不择手段获取成果;种种功利思想反射到教育上,也就产生了“高考成功了一切都是经验,失败了一切都值得反思”的片面性过度化的标语口号。因此,该同学的思想深处有一个社会的影子在。

如果再进一步思考,从民族文化角度看,读了费孝通先生的《乡土中国》,我们应该对我们这个民族的文化心理知道一些。我们生存在一个熟悉社会,我们缺乏独立的生存观念,你的也是我的,家族的共有化思想让我们缺乏对他人知识成果的应有尊重。让这位同学认识到,我们骨子里的潜意识、习惯性思维都在决定着我们一些行为。

那么我们该如何帮助这位同学呢?首先,我们应该让他意识到他选择抄袭作品过程也是花了一番心血,且比较有眼光,选择了一个大家都认可的作品。其次,让该同学看到他的行为过程中的有用成分,以好的作品为基础,加工改造,亦可以创造出自己的作品。最后,要告诉他要如何从学习构思思路到创新自己的作品,进而超越它。这样,他就知道该往哪儿走。这才是帮助。

再来说说安慰。不能把安慰变成了混淆是非,颠倒黑白;或者作一些廉价的鼓舞。其实,安慰,还是要从让该同学看到这次事件的价值,而不是将错就错,或无视错误。让他想想,经历此次事件的你,是不是对名利认识得更深刻了,对自我的把握更准确了,对未来的方向更明晰了,坚守规则意识更强烈了……让他确实感受到这次事件有其独到的价值,这才能使其安,使其慰。

由批评到帮助再到安慰,这本身就是层层深入的过程;批评中的多层次分析、帮助中清晰的环节、安慰里种种设想,都体现了一种有效的思维方式,我们称之为延伸性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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