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的故乡我的河
我的故乡我的河
故乡有一条河,从我们家老房子旁边流过。说它是河,有点抬举它,涸水月份,水面宽均不超过五米,水深不足2米,水面不平,从发源地到汇入河流,长约二十公里,更不可能有航标;若说它是溪,又太小气了点,毕竟不等同于溪;说它是沟,更有点委屈,就这样一条似河非河,似沟非沟,连一个大名都没留下的河,与谁都不争,静静地不知流淌了多少年。正是这条河,目之所及,却处处皆是靓点,是我心中永远也看不够的风景线。
我的故乡坐落在重庆市一个少数民族自治县的小山村,背依千山万壑的方斗山,面朝连绵起伏的小山,我的家就坐落在一大一小的两山之间。六、七十年代,房前有一条碎石铺就的公路,是拉煤货车的专线。房的左右两边有一条泥土路连接公路,离家不远处有一道河湾,一座桥横跨在河的两岸,顺着弯道进入一条小河,那便是我们院儿几家人取水喝的地方。河岸翠竹青青,松柏挺立,紫藤、葛藤相互缠绵,河水清澈见底从树荫下流过,流过我们无比单纯、快乐的童年。
这条河的发源地叫什么名,我也无从考证,据说方斗山脉上有个叫团宝的地方,两山脉之间的交汇处,汇聚雨水逐渐形成一条天然河流。夏季雨量充沛的时候,河水飞流直下到九龙藤(坎),顺流直下到椿巅树坪、火山,在夹槽处有一溪流汇入,河水的脾气便收敛了一些,轻歌曼舞,投进王万沟的怀抱,河水变得更温柔了,低吟浅唱,溪流淙淙,从我老家不远处流过,一路欢歌,在万梁处汇入真正意义上的河,全程约20公里。河流上段为溪,水势较小,中段集多条溪水为河,下段在忠县的东溪汇入长江。天气晴朗时,河道两边被水冲洗发白,裸露出的阶梯,时而陡峭,时而平缓,河水像一条银蛇蜿蜒而下;如遇老天发怒下暴雨时,河水冲洗岸边的岩石,一路汇纳溪水,奔腾咆哮而来,那气势可吓人啦!尤其是夏天,有时天降倾盆大雨,水面上漂浮着枯枝乱藤,雷电护送,老人们手抓五谷抛向天空说:“是龙下海,是妖登仙,求老天开眼。”后来才听老人们讲,凡是水上漂浮着一堆杂物,那就是有龙要下海。传说中的龙,会不会是我想象中的蟒蛇?听说蟒蛇长到一定的时候,就要动土奔身。一路上,电闪雷鸣护送,龙要是祸害老百姓的庄稼和房屋,雷就将龙劈成几段,像黑木柴一样搁置在河边。虽然我没见过这奇观,但还是有些胆怯。
更让我胆怯的是这条河流中段,阴森恐怖,河水缓缓流淌,聚集在一口塘里,水发蓝,河岸翠竹、松柏遮阴避日,本来是一股凉风悠悠,却给人感觉是阴风惨惨。河边的高处有一孔洞,洞口像龙张着大嘴,口里源源不断流出一股泉水,水清凉解渴,沁人心脾,那是人们干活渴了的时候取水喝的地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给这个地方取名为“龙洞。”这个龙洞有些神奇,有时前一人喝水都是清澈的,可到了下一个人时,水突然浑浊,像泥水一样往外喷,而且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太恐怖了,胆小的人初见被吓得魂不附体往外跑。有传说:“是龙在涮缸,因有一条龙困在此山脉。”也有解释是“气候变化的原因。”越传越神,我也弄不明白,但水由清变浊是我亲眼所见,直到现在也无人揭开这个谜。时过境迁,我每每回忆起这条河,仍历久弥新,是那样的温馨,那样的有趣。
童年的时候,我的肩还稚嫩,稚嫩得不能承受一担水的重量,就和妹妹到河里抬水回家,为防水溢出,就在水面上放上几片树叶,一个来回近20分钟,抬累了就歇会。一旦听到公路上有人说话,我和妹妹就躲在不被人发现的高处,等过路的人近了,我们将准备好的泥块,像扔手榴弹一样,一声“打!”我们将泥块一同扔到公路上,吓唬吓唬过路的大人。由于过路的人大多认识我俩,说:“星秀跟月亮讨嫌嘛,我向你爸妈讲了你们会挨打的。”因我妹的名字叫“星秀”,所以,人们就叫我“月亮”。童年的天真、顽皮,一直包裹在我岁月的行囊里,现在回忆起来还忍俊不住。
夏天,我们一群小伙伴最好玩的就是到河里捉螃蟹。河水清澈见底,清得一眼就能看见水里圆润光滑的鹅卵石,我们几个小伙伴脱掉鞋,把裤脚卷到膝盖上,轻脚轻手地下入水中,生怕吵醒了横行的螃蟹。先是侦察鹅卵石周围有没有洞,判断准确后就下手,轻轻地掀开石头,尽量别把水搅浑了,免得螃蟹趁机逃跑。然后我就一只手掀石头,一只手迅速在石下摸,来个手疾眼快,不一会摸到一只大螃蟹,我手卡住螃蟹的硬壳,对伙伴们吆喝到:“快看!我捉了一只大螃蟹!”伙伴们围观过来,一双双惊奇的眼神盯着螃蟹的外貌,全身有甲壳,背上有一个土红色的大硬壳包围着,白色的肚皮,一对非常特殊的眼睛,大小像两粒黑米,眼有柄,可以上下伸缩,有五对足,它最厉害的防身武器就是像钳子样的一对大脚,能开合,横着爬行,属淡水中生长的甲壳节肢类动物,常躲藏在石缝里,或水边的洞里。那时识别洞里有无螃蟹,判断的方法是,如果洞口有新鲜的潮泥,十拿九稳洞里有螃蟹。但不要急,怕有调虎离山的嫌疑,担心洞里有蛇,我们先用小木棍试探,确认无危险后,我们把手伸进洞里,抓出来的竟是大螃蟹,壳上毛茸茸的,我们把抓到的螃蟹卷在裤管上,或是衣袖上,然后上岸,再把螃蟹倒在桶里,我们把被活捉的螃蟹拿回家,烧一锅开水,等待宣判螃蟹的死刑,再把烫死的螃蟹去掉壳和内胀,或煮来吃,或炸来吃,那种脆里含香,香而不腻的感觉真爽。
到了六十年代末,我们院子几家人商量修渠引水,把河水引进我们的房后,才结束挑水吃的历史。可也不是长远之计,一旦遇上下暴雨,水渠常有被冲毁的时候,造成断水。八十年代初,为了彻底解决吃水难的问题,院子几家人先后撤离老宅,搬迁到离水源近的地方。
经过一番努力,从某个意义上讲,真正用上自来水的时间大约是在2000年后,国家拨款从河的中段,修渠引水,每家每户安装上水管和水龙头,解决了生产队几十户人饮水难的困难,吃上了自来水,放心水。
2017年,乡政府在清理整治河道污染时,落实村干部责任制,明确总目标:做到水域无障碍、河面无垃圾、沿岸无违建、堤岸无损毁、绿化无破坏,实现水清、河畅、岸绿、景美的河道水生态环境,并在河湾处立了一个“莲花寺沟河长公示牌,”保护好这条河。
几十年过去了,喝惯了故乡的河水,难忘故乡的情,岁月的行囊里,装载着我童年的故事。
我爱故乡的山,更爱故乡那条幽静的河!
插图/网络
作 家 简 介
高兴兰,笔名:兰草,女 ,土家族,重庆市人,毕业于西南师范学院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今西南大学文学院),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曾从事中学语文教学,先后有散文、评论等多篇文章在《中国地方志》《中国监察》《中国民族报》《重庆日报》《重庆文艺》《重庆晚报》《重庆晨报》《重庆科技报》《贵州民族报》《巴人》《运河》《检察文学》等报刊发表。现居北京市通州区宋庄小堡北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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