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珂】原创//伯父的葬礼
伯父的葬礼
每次回故乡像是在朝圣。晚上的路更不好走。因为修路，需要绕行。不断的走错，又不断的修正。总算是回到正确的路上来。摸黑回到故乡，已经看到方娃伯门前灯火通明。又一位可敬可亲的长者离我们而去，说不出的悲怆，沉沉夜色中的故乡在瑟瑟发抖。门前的小河呜咽，结了层厚厚的冰。
大伯是父亲那一辈的户顶，享年八十七岁，也算是高寿了。我爷他们老弟兄三个，到了我父亲辈，大爷有两个儿子，方娃伯和荞门伯。我爷是老二，有五个儿子，如今健在的只有二伯和四叔。小爷有四个儿子，如今家里只剩下一个山济叔。我把车停在他门前的路边，来到方伯的棺椁前恭恭敬敬地三拜九叩，向他老人家表达我的敬意。稍感欣慰几个月前我还去看过他，那时身体很好，精神矍铄，一点不像快九十的老人，只是耳朵有点笨听不太清楚。谁知道那一面竟成永别？从此阴阳相隔。
这些年参加的葬礼越来越多，亲人们一个个离我而去。我甚至有点恐惧接到电话，某个老人不在了！虽然心里不想参加那些葬礼再经历那样的离别，但是却又不得不参加那些葬礼送他们最后一程。
翌日十点下葬。主事的让孝子们再看一眼伯父遗体的时候，我选择了回避。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原来村上的支书对伯父的一生做了回顾，这也算是追悼会吧！伯父六七十年代一直担任小队长，大队长等职，长达二十八年之久。就这足以证明他办事公道，在群众中拥有很高的威信。在我的记忆里他真的是像老黄牛一样埋头苦干。从土里刨食吃，不搞歪门邪道。他的一生可谓坎坷，就像《白鹿原》里的白嘉轩。都说他的命硬，一辈子娶了四房，都没有陪到底，老了还是一个人。他经历的生死离别比别人多的多。但老了也算是苦尽甘来，儿女们都很孝顺。子孙承欢膝下，尽享天伦之乐。村里的人艳羡地说，人家把福享了！奶粉啥就没断过。前几天不小心感冒了，还打吊针哩！自己上厕所回来看着脸色不对，就往床上搀。一时三刻就不行了！走的很快，也很安详。一点罪都没受。我坚信这都是他生前积的德。
每天都会有生老病死，团圆分别。每个人从一生下来就会有死去这一天。如果真的看淡生死，那人生的境界又提高到一个新高度了。
下葬的时候几个女儿由于悲伤过度晕了过去。丧父之痛我也经历我，可无法去安慰她们。就这样默默跪着，直到看着方伯的棺椁被送进冰冷漆黑的坟墓里。他的坟莹背靠青山，前面是大片的土地儿孙的房子。靠上面是他们家以前住的老房子，大银洞沟口。现在通组水泥路都通到家家门上，我记得沟口渠上有一株棠梨子树，春天开满白花。
坟前空地上跪满了孝子。堂弟对我说这就是所谓的开枝散叶吧！方伯的孙子卫孙子也有几十个了。好些我都不认识。其中书民哥的儿子查欢已是西北大学的研究生。民娃哥的二儿子查坡在西安做医药销售，搞的风生水起。这也反映了我们这个家族的家风。踏踏实实干事，本本分分做人。
从坟里回来安排坐席款待帮忙的人和亲朋好友。这时天上稀稀拉拉飘起了雪花，就连上天也感动了吗？我怕路上不好走，就匆匆往县城赶。到家里看到电视上李光明的前妻，要给逝去的前婆婆上柱香。原本简简单单的一个情节，忽然就触发了我的泪点。我的眼泪哗地留下来，不能自制。不想让母亲和妻子看到，连忙躲到卫生间。平复一下心情，洗把脸擦干。
上一辈的老人健在的屈指可数，以后再叫我小名的人就更少了！离开时，别受罪。活着，安好。这恐怕就是人生的真谛吧？
图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查珂，男，陕西省商洛市洛南县人。笔名山岗、高原风、花自飘零等。自幼醉心文字，笔端点滴涂生活，不为功名累白头。《汗滴化雨伴笔耕》特约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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