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阳传

忍者妻子与他人私。且言于外，忍者无能为。忍者遂愤而苦练房中术，夜御十男十女。乃与妻子离婚。一日酒兴所至，使其阳物大如天庭，充盈空中，类一巨硕粉色氢气球。或曰，请你让我们没钱人免费乘坐一次飞机吧。于是使其坐卧于巨蛋之上，而后放飞自己的蛋如小儿放风筝。且如金箍棒，曰，大大大，则渐大渐粗，擎天凌云。曰，小小小，则渐小如绣花针，可纳于脐下。

当此之际，京畿地当数他蛋最为庞大，可绕地球缠两圈，号称史前巨蛋。五环以内无人能敌。六环一人听闻，挟蛋而往。两人相与比试，六环生不敌，但心有未甘，道，论持久战则未可知也。两人同捋。逾半日，忍者意气昂昂，坚如山峦，而六环生已渐萎，六环生甘拜下风。但又不服，道，试一射欤。六环生射则与炮弹无异，嗵嗵巨响，击破城壁。忍者笑曰，这等浅薄本事真笑煞人也。甫一射，则通达上天，星斗坠落纷纷，波浪滔天涌动，风云为之异色。再一射，则天降冰雹，风雪暴虐，人迷其途，舟楫倾毀。六环生不敢强，亟道，大圣，收了神通罢。自此无敌于北京。

但愁一匹敌为伉俪。巧舌媒人多致意于各方女子，咸以为不敌。忍者心中略无挂碍，以为人间情爱亦无过如此。但饮酒赏花，歌管飞笙。

一日梦一翩翩女子来。相与对坐。女子曰，忍公如不见弃，小女子愿荐枕席。忍者欢喜无限。两人同衾共枕，如并蒂莲同生被底。女子肌肤白洁丰润，吹弹可破，香气袭人。忍者曰，恨不能生啖汝之肉。女子承迎往来，淹然百媚，忍者勇逞英豪，玉杵捣药。好一似魔王斗罗刹，如蛱蝶穿花朵，如鱼戏莲叶中，一时尤云殢雨，魂荡神飞，极尽欢乐之能事。侵晨，女子别去，临别与约，妾不久当再来。忍者起身相送，才出门，跌落悬崖。乃醒，方知是梦。而身犹有余香。忍者以为奇。自兹以后，女子三两日一来，朝云暮雨，阳台之侧。

忍者前妻大懊悔。一日负荆请罪于忍者。忍者道，汝岂不闻乎，覆水难收，今晚矣。其前妻以头抢地，惭愧谢罪。忍者终不谅宥。前妻涕泣曰，但求一亲福泽，如不从，则就死。忍者怜之，遂与共进欢好。交接之际，前妻似不能胜，口鼻皆青。后惊呼骇叫，欲仙欲死，流汗浃席，乃气息冥冥，由生入死，由死而生。事即毕，前妻曰，真生死两重天也，吾之愿足矣。拜谢鞠躬，蹩躠而去。去后，前妻传扬忍者之声名。由是声名益壮。寡妇孀妻充盈其门。忍者意慵懒，杜门不出，唯与梦中女子往来。一日大雨雪，启其门户，惊见门外弥望周身负雪女子，如兵马俑之壮观，中间亦有冻僵冻死者若干。众女子见忍者，皆如渴极思饮，即死者亦复生，蜂拥而上。忍者中心惶遽，意颇茫然。忽旋起大风数丈，风雪卷席。忍者须臾不见。众女跌足叹息。尽入其室以待临幸。

忍者昏昏暝暝，不知所在。俄而风雪止息，则见身在高堂广厦中，前一桌，餐飨丰盛，侍者如云。一美貌女子步履盈盈，以手抚其颊，道，妾何如人。忍者曰，美则美矣，但不知卿何许人。女子曰，风尘之中，何必问名。女子呼僮仆，以巨觥进酒，忍者辞以不善饮，女子强进，遂饮。女子以吻进，忍者辞之，女子复强之，深深吻。手摩其身，忍者酒力上涌，下体磅礴，如擎巨天。女子则以洪洞相应。山川风雷，窍呼万籁，鼓噪戛鸣。一夜七八作。不胜颠倒衣裳。行乐讫，并肩叠股而眠。忍者既寤，日已上三竿。省视周遭，则广厦乌有，只一洞穴耳。方悟其非人。

忍者亦不回其家，自此漂流无所。但行处，则有人迎之。皆欲与之交结，俨然名流。记者围随之，争问其行状。或问，梦中女子系谁；或曰，掳君去者狐耶，魅耶；或欲请教其雄壮之秘。忍者三缄其口。但翌日即有诸种杜撰之新闻，谓梦中女子乃倩女幽魂，掳去者乃妲己。更有无数花边广告，邀忍者为之代言。忍者不为厚赂所惑，坚辞之。然其代言之壮阳药层出市面。忍者不堪，乃上诉于法院。法院刑官心恶忍者，以为其为嫪毐敖曹之徒，裁定忍者败诉。忍者怒，状告不舍。刑官势大，致令各报刊消息诬忍者，言其行为不端，接拍多种三级片，与多女子发生不正当关系，且奸污良家妇女。忍者因之为社会封杀，人皆以白眼。多女子出做伪证，忍者俄而被逮系狱。唯梦中女子与其良善。女子来，见忍者神色伊郁低昂，问何事萦诸怀抱。忍者缅述之。女子笑曰，此事不足为虑，妾当为君谋。

女子潜入刑官梦境。见女子繁多，就中颇有妖冶者。僻处亦有一蓬头跣足女子，问之，则曰刑官之夫人也。夫人缘何至于此。对曰，刑官无人伦，嬖爱姬妾，在外勾栏亦有歌姬若干与相好。女子说，我为君一洗之。以媚态进。刑官见之目不转。喜问从何处来。女子曰，闻君令名，不揣自陋，敢以区区骋君胸怀。刑官以手揽女子，女子出袖中刃，比其喉，厉色曰，盗民贼，汝何欺人之甚。刑官胆颤，忙问为何。女子叙以忍者事。女子迫其立约，释忍者，不者，有如大江，刑官唯唯。彼时一众皆惊，纷纷进献笔墨。刑官依言书，并刲破指尖作印。

不数日，忍者宁家。谢女子，女子道，毋以见外耶。两人恩爱绸缪，缱绻如常。

一日风雨密匝，户微启，一女子置一小儿于屋隅。儿呱呱啼哭。忍者起视，怀抱之。探出户，见女子回首一面，忆其为掳去己者。细视婴孩，则面容清秀，颇类己。雇一乳母哺育之。梦寐中，女子微愠道，汝一夜欢有子息其傲人耶。忍者支吾其词。女子道，吾近日腹中亦隐隐动，不想被婢子争先矣。此事殊可恨。然其子亦为君之骨血，当善视之。忍者道，吾友真贤哉。女子辞去，道，吾身有孕，此番归去，娠后复来，君当慎独。忍者应诺。六月余，女子捧襁褓复来。忍者指乳母抱中儿曰，渠是汝兄，汝知乎。复以手揩其鼻，曰，儿辈之可亲可爱处，真与其父无异。女子笑叱，数月不见，汝脸复大矣。两人戏谑调笑，共享天伦乐事。忍者指其巨蛋，曰，此物想你得紧。女子推攘道，儿辈在此，休得放诞无礼。忍者笑，此真放蛋也。遂放之，超越群表，蓬蓬扶摇，上与浮云齐。惊蛰虫，吓眠鸟。无眠嫦娥亦从月上窥见，言，此真伟丈夫也。女子亦不甘示弱，只汝有此巨物哉，遂展其牝，浮然如云，油然作雨。金风玉露一相逢，遂锵金戛玉，锣鼓齐鸣，才郎玉女，真堪匹俦。时下滂沱雨。万姓仰头，皆道，此诚甘霖也。是雨也，靡靡然一旬有余。

越半载，一夕，女子神色张皇，曰，劝君早未计，不数日，将有大星撞地球，届时天柱摧折，山崩石烂。君其行矣。忍者问，何行为，邦国有难，我焉能坐视不管。当此时，毁家纾难亦在所不惜，汝携两人行之可也。女子垂泪，冀其改悔，而忍者心终无移易。又将消息遍告民人。人多不之信。乃遣乳母携二子速去。前一夜，两人对坐，忍者令女子去，女子道，君能为忠臣,妾亦能为烈妇。二人交握手，目盈盈有情。

不多时，大陨星，摧折屋宇，尘沙大作，掩人鼻目。洪流滚滚襄陵决堤而来，恶兽无主奔窜山林，坟茔荒乱，鬼大哭路侧。火光汹汹，水势滔滔。人群起奔逃。咔嚓一声，天柱断绝，穹庐将倾。人无处辟易，死伤无算。忍者与女子共扶持天柱，命人作速逃去。天柱从中断折，尘土纷扬，女子飞出。忍者愤而袒巨蛋，上支天盖使不倒，口中叫，大大大，阳物渐勃，红如垩土，随物变化，坚挺不倒。女子亦转来，以唾抹其上，则愈光大，发金光，冲云翳，定四维。如此一月，风声渐悄，洪水退却，火焰全息。百姓复得生。而忍者化为擎天巨石。女子不知何往。人皆敬之，乃于其侧立祠堂，中一巨蛋昂然挺立，若怒若嗔。周围群女罗拜，并有天魔舞祭飨。

李氏曰，详其原，此非他，乃龙山一玉祖转世耳，原人特制作之以生殖崇拜也。犹今之非洲木雕，巨乳而颀根也；而梦寐中女子，实送子娘娘之下顾也；至于掳去之而生子者，乃狐也。嗟乎！天下之乱，大阳而能不荒其淫者，四海之大，有几人欤？人皆以阳具为交接物，而忍者愿以一己之阳为天下烝民，不亦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