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亮辉:【巾帼诗魂】深宫离怨付诗肠(左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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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朱亮辉,字近之,号醉石,生于1957年,湖南邵阳市人。邵东县教师进修学校高级讲师。系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诗词协会会员、邵阳市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邵阳市诗词协会、楹联学会常务理事。《邵东教师》执行主编。2015年湖南省“书香之家”、第二届全国“书香之家”户主。著有对联欣赏专著《联海荡舟》、诗词欣赏专著《诗林漫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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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离怨付诗肠
(左芬)
朱亮辉
皇宫的后、妃、嫔个个是天姿国色,而“姿陋体羸,常居薄室”的左芬何以被选入宫成为荒淫无道的晋武帝司马炎的妃子呢?原来左芬才气过人,善赋诗作文,司马炎将她纳入后宫,是为了附庸风雅,用这个文化女人来装饰门面,以提高自己的“品位”。
左芬,即左棻,字兰芝,是西汉著名文学家左思之妹。虽说她毫无姿色,但从小刻苦学习,诗文俱佳,后来名声大振,被纳入宫中。入宫后,根本不能在容色上博得司马炎的欢心,但她文才超群,她便利用自己的这一优势成为了司马炎的御用文人。她常常受命为司马炎写一些应制诗文,每每被帝皇群臣所赞赏。她享受着优越的物质生活,但精神生活非常贫乏,创作上也没有自由。在她受命写的那些诗赋中,虽不乏情真意切之作,但大多摆脱不了应制的阴影。她也深知,自己被纳为妃子,享有很高的荣誉和地位,不是司马炎真心实意地重视人才,而是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博得一个惜才的“美誉”,所以她的诗赋也常描写宫中生活的凄凉和青春被葬送的悲哀。她的代表作有《离思赋》、《啄木诗》、《感离诗》等。
在《离思赋》中,左芬以较大的篇幅诉说了宫廷之怨。首先写自己出身低微,愚陋寡识,虽然忝列妃群,但心怀忧惧,以至“嗟隐忧之沈积兮,独郁结而靡诉。”“夜耿耿而不寐兮,魂憧憧而至曙。”幽愁深深而无处诉,长夜沉沉而不能眠。接着以“风骚骚而四起兮,霜皑皑而依庭。日晻暧而无光兮,气懰栗以冽清”的宫内自然环境来衬托自己“怀愁戚之多感兮,患涕泪之自零”的孤寂生活。想到与自己的家人虽然“岂相去之云远兮,曾不盈乎数寻。”却“何宫禁之清切兮,欲瞻睹而莫因。”“况骨肉之相与兮,永缅邈而两绝。”不禁“仰行云以嘘唏兮,涕流射而沾巾。”“长含哀而抱戚兮,仰苍天而泣血。”宫中的凄凉和思亲的凄苦和泪带血般地表达得淋漓尽致。这种挥之不去的宫怨和离怨,怎样才能表达呢?她最后写道:“援笔舒情,涕泪增零,诉斯诗兮。”她哭诉无门,唯一只有寄托于诗了。在赋中,她没有一字写自己得到宠幸的快乐,也没有一字写希望得到宠幸的愿望,却用大量的文字去表达与亲人分离的痛苦,比起一般的宫怨诗赋,确实要充实得多。难怪钱钟书曾给予她高度的评价:“宫怨诗赋多写待临望幸之怀,如司马相如《长门赋》,唐玄宗江妃《楼东赋》等,其尤著者。左芬不以待至尊为荣,而以隔至亲为恨,可谓有志。”再看她的《感离诗》:
自我去膝下,
倏忽逾再期。
邈邈浸弥远,
拜奉将何时。
披省所赐告,
寻玩悼离词。
仿佛想容仪,
唏嘘不自持。
何时当奉面,
娱目于书诗。
何以诉辛苦,
告情于文词。
选入宫中,贵为妃子,这是多少倾城倾国的女子梦寐以求而求之不得的事情,而对左芬来说,宫廷生活不但没有给她带来欢乐,反而徒增了许多离愁别绪。长期不能与亲人相聚,于是每当她“仿佛想容仪”,便“唏嘘不自持”,承受着骨肉离别的痛苦折磨。诗中两个“何时”、一个“何以”,接二连三地提出疑问,既写出了她无缘与亲人相见的残酷现实,又把向亲人“拜奉”“奉面”“诉辛苦”这些普通人都能轻而易举就能实现的愿望而自己却不能实现的痛苦心情表达得异常强烈。
她的《啄木鸟》则以托物言志的手法,表达自己的情志:
南山有鸟,自名啄木。饥则啄木,暮则宿巢。
无干于人,唯志所欲。此盖禽兽,性清者荣,性浊者辱。
作者借啄木鸟自由自在无干于人,来反衬人受名缰利锁之缚而受制于他人不得自由,虽是万物之灵长,却连禽兽也比不上,这真是人的悲哀。这首诗可以看作是左芬淡泊自律的生活写照。
公元290年,司马炎死,政权落入其儿媳贾南风之手。她以残忍的手段控制了皇宫和朝政,疯狂地残害皇帝身边的女人,宫中充满了荒淫和奢靡。左芬的晚年,史无详载,但可以肯定也是够凄凉的。永康元年(300年)三月十八日,左芬带着无奈的宫怨和无尽的离怨离开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