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耕打兔子（四）

守耕打兔子（四）

文/程守业

志英得知妈妈出走的确实消息后，大哭起来，哭了一阵对他爹说：“爸爸，我不上学了，跟你受吧。”守耕哥摇头：“好我的娃娃哩，你爹再不行也念过个初中，知道些道理，三代不念书就成了野人了。不念书，永无出头之日；念回书来，或许还有咱们抬头做人的一天。你必须上学去，我就不信，黄河尚有澄清日，我柳守耕能没走运的时候。”

为了供女儿上学，守耕哥起早贪黑作务地，空出一白天到选矿厂打工。选矿厂那活儿真不是人干的营生，寒冬腊月，穿着烂皮袄守在料斗前往进拨石头，一旦有大石头卡住，得系着保险绳下去撬开。料库的石子儿在不断地往下陷，一不小心掉下去，就是拉了闸，也从皮带溜上领尸吧。稍拉的迟一点，钻进球磨机，除了从尾矿坝下找点油花花外，啥也没了。

哀兵必胜，女儿也真够倔强，一头扎进书里，像一溜小跑一样，把同班同学刷刷地甩在后边。高考完放榜的时候，邮递员送来录取通知书，守耕哥用哆哆嗦嗦的手一接过，“清华大学”四个字就映入眼帘，这是真的吗？那字越看越模糊，才知道，满眼满眼的泪实在已经憋不住了。就让它流吧，父女二人都泣不成声了。选矿厂老板知道后，特地送来两千元，说：“这也是咱厂的光荣呐。”整个杨林湾都轰动了，这村，从古到今，祖祖辈辈还没出过一个女秀才，不，应该说女状元呢。他那小院让络绎不绝来贺喜的人踩得一院子菜苗子也成了平地了。

四年的清华念完后，志英凭着奖学金又到了大洋彼岸，进了康奈尔大学攻读现代农业博士学位。这一下，守耕哥轻松了不少，女儿来电话说，爹你五十多岁了，也不用咋的个硬受了。他还是到了选矿厂，有一回，厂门口停下一片小轿车，走出不少穿白衬衫的领导。老板上前迎接时，正好他也在场，老板不知和中间那位领导说了句什么，那领导过来拉着他的手问：“你女儿在美国康奈尔？”“在。”“什么专业？”“现代农业。”看样子那人听了很高兴，问了问名字后，叫手下人记在本本上进了车间。

（未完待续）

文字编辑：张萍花    图文编辑：侯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