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林:成败赋

成败赋

刘晓林

成则喜，败则哀。睹潇落以掩泣，闻嘤咛以畅怀。非庸群其目浅，实红尘其识俗。故成未必为成，败未必为败。线断珠落，春过花萎。梦醒景逝，酒酣人散。云卷云舒，何成？何败？

生而为命，然命有千殊。生而为人，然人有万类。名门利关，各有所投。静室喧庭，各有所好。众生多取他人之判为极则，以誉相奉，陶陶然不辨四方；以讥相示，忿忿然惘若失魂。悲欣系于物态，春秋困于见闻。我已非我，视嘈杂为良药，言成败何益？

身居庙堂，位列华衮。弃玉不惜，食馔乏味。徜徉乎山水之间，驰骋乎梁塬之上。飞手射雕，下马猎兔。前呼后拥，睥睨群雄。目览辽廓，思破昊穹。逢险以化，遇壑以跃。崖生芳菲，棚匿宝石。四海俱囊于一胸，三界皆顺于半意。如是者云云，谓之以成，或无疑耳！

身处陋巷，位同赭衣。垄亩躬耕，无论魏晋。虽少车马之行，实知车马之劳。守一隅而知足，行三人而参乐。斜阳西下，炊烟袅袅。忙时伴霜露，闲时酌清冽。困顿于生计，海雨天风。迷茫于驿程，暗礁险滩。然不慕雕车锦裘，快慰平生。如是者云云，谓之以败，或不当矣！

夫成败者，黠争须臾，慧谋永恒。百年韶华，波澜迭宕。长成少败，幸运之俦。少成长败，愚瞽之流。云山万里，行行止止。途中畅达，暮年辛酸。途中辛酸，暮年畅达。个中况味，我与我说。

椟，成败其形也。珠，成败其骨也。平淡淳厚，王侯之欲，因其远离。绚烂雅致，黎苍之欲，因其弗能。优劣同存，阴阳互生。心府为上，随旁论而无益。甘苦自知，成败自定。

九天居士撰《成败赋》，聊陈半生之感。“恰恰用心时，恰恰无心用。 无心恰恰用，常用恰恰无。 ”玄觉禅师《奢摩他颂》妙语，回荡无止。循自然之道，尽老夫之力。般若大化，无成无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