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滋味
又是"二月初惊见草芽"的初春季节,万物复苏,大地回暖。人们迈出封闭了一冬的脚步,纷纷踏入春里,或采风,或赏景,亦或嬉戏。
朱自清 先生笔下的春:“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鲁迅先生笔下的春:“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所有文人,他们对春的描写,大凡都是美好的,而我对春的理解,既有酸楚,也有乐子。
青黄不接这个词语应该说是我在那个年代对春的定义,也是我这个年龄的人对春的无奈。
囤了一个冬的苞米瓜干,又经过几张嘴一个冬的咀嚼,在"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的时候,已所剩无几。人们迎着潮湿的东南风,挎着篮子,到海滩上捡些出来晒太阳的清瘦 蛤喇 ,回家清水下锅,喝几碗鲜汤撑饥,不过半头晌,肚子就会咕咕作响。然后把剩余的蛤蚧,拿到集市的旮旯里摆上地摊,买与卖之间窃窃私语,却不敢明目张胆地交易。
在担惊受怕中完成交易,乐滋滋地去买点碎小瓜干匆匆回家。夜幕降临时,取瓜干几片,掰成黄豆大小,把未喝完的蛤蚧汤加热,再把碎成末的瓜干倒入锅中,不一会又香又鲜的海鲜粥就出锅了。
控制在每人一碗,余下的则留在下顿。肚子有些底气了,人就不能闲着,还要想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法子为下顿饭做准备。
我在那个时候是很勤快的,不去学堂的时候,脱掉露花的棉袄棉裤,拿着尼龙线织成的网兜,带着一个铁铲子,沿着门前的那条草径,猫着腰,寻觅那些着急迎春的野菜。
偶尔在枯草丛里或者是勾崖边上,发现几颗瘦弱的 荠菜 和苦菜,就兴奋得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它挖出来,抖掉灰尘,吞入口中,涩涩地也算得上鲜美。
实在找不到更多的野菜,我就趟过从山窝窝里流出来的小溪,避开大闺女小媳妇捣着衣服嘻嘻哈哈的溪旁,爬上那棵老垂柳,折一段嫩绿的枝条,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用劲拧出一个空筒,把一头捏扁,就做成了一个哨子,用劲一吹,春天就更浓了。
在那嫩肥的韭菜一天天地长高的时候,田地里已经变得青翠碧绿,人们就有了更多的可更选择的时令蔬菜,来丰富自己的肚子,到这时,才算结束了青黄不接的困境。
现在的春天,是绝不会有这种现象的,完全颠覆了我对春的概念。
二月的一天,朋友力邀我去乡下大棚吃草莓,草莓是经常吃的,但从来没有亲自去大棚里采摘过。
车行半小时就到了郊区的乡村,闪着光的塑料大棚一座座密排在田地里,极目远眺,如同夜里降下的大雪,无边无际。
刚进入大棚是不会让你东撒西望的,眼镜片立马被热气蒙住,厚重的衣服此时也觉得有点多余。我擦了擦眼镜片,这才看清了大棚内的轮廓。
整个大棚逞南北走向,数十架钢筋焊成的跨度为50米的拱形棚顶决定了大棚的形状,最外层是用特制的吸光塑料薄膜密封,塑料薄膜的外面又用了几十条绳子一道道固定在地上。而里面则用两层薄膜悬在棚顶,从而更好地起到保温作用。从顶部薄膜上坠落的水珠,溅到草莓底部的黑色塑料上,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如同音乐的鼓点,此时大棚更像音乐大厅,正在演奏春的交响曲。
沿着陇上的草莓一眼望去,叶子葱葱绿绿,熟透了的草莓像女人的樱桃小嘴,透着娇艳,让人蠢蠢欲动,欲罢不能,又垂涎欲滴,但更怕摘了草莓会破坏这错了季的风景,所以摘起来总是缩手缩脚,不舍得下手,总之还是挡不住嘴的欲望,便摘着吃着,吃着摘着,全身没有闲着的地方。
望着这爆棚的草莓,我都忘记这是春天,原本盛夏见到的风景,没想到在这区区薄膜的温室内,早早闻到了夏的味道,这可能就是别有洞天吧!
我突然又想起了文人墨客的诗句,觉得文人无论如何是写不尽春的所有,唯一出自《增广贤文》里的“一年之计在于春”,才算是道出了春的实质。
一滴水珠落在我鼻子上,慢慢地滑进我嘴里,没有丝毫春的滋味。我想,是春催了人,还是人催了春呢?
作者简介:张京会,青岛市黄岛区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 山东省作家协会 会员,东夷文学社创始人,作品散见于《唐山文学》《青岛文学》《青岛日报》《散文百家》《鸭绿江》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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