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相遇,始于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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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号已被封两次,再也不便发任何时评。既然号还在,又不能不更新。一番考虑后,决定发点我们的故事,关于青春、爱情、诗歌、远方,以及梦想。
故事会从大学写起,再到广州—深圳—武汉—九寨—北京—大理,最后又回到广州。这些年,我一次次离开广州,又一次次回来。因为她在这里。恋爱七年,我们还没结婚。但我一直对她说,你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我会边写边更新,计划写十多万字,每篇三千到六千字。因忙于生计,难以每日更新。但我会坚持写,用发自心底的爱,写出平凡生活中的我们。
希望读者诸君多留言,多提意见,参与到我的写作中来。写作是孤独的,也必须孤独。但你们的支持与鼓励,绝对是我坚持的动力。先行感谢。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1101教室,诗社召开第二次作者见面会。作为诗社创办者之一,我闲闲地靠教室课桌站着,给在坐的讲到我们的艰难。我们准备出刊物,主要是经费不够。深深记得,一个作者说,如果仅仅是钱的问题,就没有问题了,大家可以来凑嘛。在坐的很多人我不认识。大家来自不同的班,甚至不同的专业,只因诗歌,才聚集一堂。我突然想起,就问乔紫叶是谁。一个女生回答,是我。
想来,我跟乔紫叶相识,非常偶然。她是广东增城人,我是湖北恩施人,相距十万八千里。2008年,我进入恩施本地唯一的大学——湖北民院,就读于汉语言文学专业。次年, 乔紫叶千里迢迢,也从广州来到了这所学校。因高考不太理想,她几乎是随意填了这所学校,不想却被录取了。若非这关键的“随意”,我们根本不可能遇见。
当时恩施的高速和铁路尚未通车。她先坐火车到武汉,再换乘进山的唯一交通工具——大巴车。大巴车穿越江汉平原,过了宜昌,就进入了鄂西山区。公路越来越险峻,九曲十八弯,最后完全爬上了悬崖峭壁。自幼在珠三角长大的她,从未见过如此大山,如此险路,吓得半死,心想山里真的有座大学吗?到恩施读大学,令她非常后悔。
恩施的公路,像不像蛇?
由于家庭及个人原因,读完大一,我休了一年学,去苏州打工。我离开校园那个秋天,正是乔紫叶开始大学生活的时候。我们丝毫不知彼此的存在。新年过后,我回到学校旁听,并跟同班一个女生(M)陷入了一段无果而终的感情(我会在另一本书中详细写出那段感情经历)。我们依然在各自的生活里,不知彼此存在。
2010年秋天,我正式复学,开始读大二。我和乔紫叶成了同一届的同学,虽都在中文系,但不同班,也不同专业。这一切,好像都没有理由使我们相遇,又好像在有意安排我们的相遇。跟她在一起后,我说,我们有一万种可能错过,唯有一个理由(诗歌)遇见,没想到,遇见后便是天长地久。
据她回忆,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1401教室的首次作者见面会上。她隐约听到我跟一个写诗的哥们儿说喜欢“孩子”,觉得很奇怪。这帮写诗的家伙怎么会喜欢孩子呢?当时,她利用课余时间,在一个叫阳雀坝的小学支教,正跟一帮孩子打交道。逮到机会,她专门问我,真的喜欢孩子吗?我的反应却很平常。她觉得这不像喜欢孩子的人啊。直到我们在一起后,她才知道我说的所谓“孩子”,其实是诗人海子。
我会记住她,是因为她的名字蛮特别。在诗社QQ群里,她主动跟我聊过。彼时我们还未见面,她从我的名字,以为对方是个女的。聊后我去看她发来的诗,几首七绝,确实写得不怎么样,连韵都押得不对,再一次令我印象深刻。于是,在1101教室的第二次见面会上,我就问了乔紫叶是谁。但那次,我却把她跟另一个女生搞混了。所以,我虽然见了她两次,也等于还不认识她。
在我记忆中,真正第一次跟乔紫叶见面,是在科技学院教学楼大门口。那时,已临近期末考了。我对班上一个女生产生了好感,向她要复习资料,准备考试。其实,我是从来不看复习资料去考试的,向她要,不过是接近她的借口。她要去科技学院参加计算机二级考试,约好在大门口见面。冬日的阳光正好,天高云淡,蛮冷。我独自一人站在冷冷清清的大门口,等着。
柔和的阳光下,乔紫叶迎面走了来。隔得老远,她就向我打招呼。我差点没认出来。她穿得不多,一身深紫色外套,围一根白色围巾,下着蓝色牛仔裤,可谓衣衫单薄,给我的感觉是特别清爽。她显得落落大方,坦诚直率,眼神里又流露出一种道不明的羞涩。她也是去参加计算机二级考试的。
她也要等人,就站着跟我闲聊。过了一会儿,我看见某君低着头,晃晃悠悠,像头熊一样走了来。乔紫叶等的就是他。我跟某君早就认识。诗社,便是我们共同创办的。某君性格较内向,很忧郁。据说,他一个学期追过文传院四十多个女生,都没成功。乔紫叶有些尴尬,某君也不太自然。我却没看出任何问题。聊了会儿,我约的女生到了。他们才匆匆离开。相比之下,那个女生太内敛,很害羞,有些让人难以接近。
不久,诗社首刊终于印出来了。我们去各方拉了些赞助,首刊印了一千册。那天下着小雨,很冷。我们去物流公司搬书,然后一捆一捆地扛回我的租房(当时,我不习惯在寝室与人群居,自己在校外租了房子)。风刮着,雨下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我们扛着自己的书,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前行。当天,我们召集社里所有人,讨论发刊会的事。临近期末考,很快会放寒假。发刊会必须尽快举办,不然,学校也不允许办了。经过讨论,发刊会定在平安夜。
发刊会前几天,社里又开了一次会。来了几位作者代表,其中有乔紫叶。开完会,天已黑了。大家出文传院,各走各的。我要去图书馆。走到图书馆下面,听见有人叫我。校园通道各处,都长有高大的香樟树。冬夜里,香樟树下路灯高悬,冷冷的光,一片昏黑。我转身一看,是乔紫叶,路灯下,看得不怎么分明,却认出是她。她走过来,笑着问我去哪儿。
闲聊了几句,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书你能不能让我先看看。我说当然可以,只是放在宿舍,要她在图书馆等一会儿,我去拿来。她要去寝室楼下等。我说没住寝室,在外面租房住。她又问在哪儿。我的租房正好可以看见,就隔着夜色,给她指了指一处霓虹招牌。她想去我租房拿书。我有点为难。
一路上,我们闲聊着,有一种亲切感。走到租房门口,我说你先等一会儿,开门进去收拾了一番,才叫她进屋。她说,你干嘛那么介意,我又不会告诉别人你房间有多乱,说着格格笑起来。和她说话,我深切体会到,广东人很直爽。我拿了一本书给她。她说,能不能多给几本,好送给几位朋友。结果,她拿了六本书。我说送你回寝室吧,这么多书挺重的。她没拒绝。于是,我拿着书,送她到寝室门口。那段路很长,要走十几分钟。我们一路闲聊,直道是寻常,却在无形中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再次见她,是平安夜在诗社的发刊会上。发刊会申请在文传院新闻演播厅举办,请了学校不少领导,来了很多学生,演播厅里乌泱泱坐满了人。后来我才得知,某君对乔紫叶怀有好感。不然,单凭她的诗,是难以入选的。发刊会上,某君又要她作为作者代表发言,其心昭然。
发刊会上,我那乱糟糟的发型
那晚我很忙,乔紫叶上台说了什么,毫无印象。诗社负责人发言,原定由某君来,毕竟很多事都是他弄的,我不想抢功出风头。临场,他却不上了。我只好硬着头皮上,临时发挥,瞎讲了一通。那晚令我记忆最深刻的,是由专人朗诵我的一首《天鹅》。这诗是写给M的,发给过她。发刊会她也在现场。晚些时候,她发来信息说,第一遍读,并没感到特别伤心,发刊会上再听,忍不住哭了。
发刊会结束后,我们七八个人去聚餐。某君也邀请了乔紫叶。那晚是平安夜,有男生要给她送礼物,约定在图书馆外见面。故此,她没跟我们一起去餐馆,先去拿礼物。我们已在餐馆坐下,正聊得热烈,我的电话响了。一看,是乔紫叶打来的。她问我们在哪家餐馆,说是打了某君的电话,没弄明白。话语之中,她已经有不来之意,要回寝室。我心想既然邀请了人家,怎能因为“没弄明白”就一走了之呢?当下,我问她在哪里,叫她别走开,马上去接。
在路灯昏暗的出校人行道上,我接到了她。她很不好意思,说害我跑那么远的路。我说,电话里说不清楚,来接更方便。后来她说,某君的确想跟她在一起,但总感觉他太大男子主义,又缺乏自信,不懂得照顾别人的感受。我去接她这件小事,令她心生感激。她说,女生恋爱,就看细节。其实,我当时纯属无心之举。
当时,我跟M持续了将近一年若即若离的感情。她早已谈了朋友,异地恋,感情也算牢固。但我们之间的主要障碍,源于我们无法突破各自心灵的防线。她把我当成神一样的存在,我也无限美化着她。我们根本没法在人间走到一起。这种感情很痛苦。遇到乔紫叶后,我决定重新选择,让M仅仅成为我生命中的远方。多年后,她还发信息对我说,我们之间的感情,比友情更深,比爱情更纯。
说来也巧,发刊会后不久,我竟然在寝室墙上看见了乔紫叶的名字(真名),后面有串号码。一打听,才知一个室友和她是老乡。室友惊讶地问我,你怎么认识她?以免冒失,在决定追她之前,我向室友了解了她的一些情况。对她,室友了解不多,可以肯定的是,还没有男友。这就够了。于是,我开始约她出来吃饭。
还有一件巧事。在一起后,我偶然发现她笔记本某页写有我的名字。为何?她想了想说,大概是一年前去参加某某的新书发布会,听他讲到我说过一句什么话,话没记住,名字却被她做笔记一样写了下来。某某是我好哥们儿,因有事回了家,他的新书发布会我没能参加。我笑说,要是当时参加了,说不定我们早就认识了。她说,缘分没到,遇见也会错过,到了,躲都躲不开。
我第一次约她吃饭,正值元旦。黄昏,很冷。她款款而来,穿一件白色羽绒服,围着围巾,显得很娇小。跟M相比,她确实少了一种飘渺的气质。但面对这样真真实实的她,我反而感到踏实与坦然。我们在校外一家小馆子吃过饭,就去逛校园。她寝室在学校最里面,那里有全校最大的操场,俗称五环操场。我们几乎穿过了整个校园,才到达。操场上灯光昏暗,散步的,跑步的,席地闲聊的,做运动的,都有。毕竟天冷,又临近期末考,操场上人也不算多。
我们沿着跑道,慢慢悠悠,一圈一圈,且聊且走。无数个夜里,我也曾跟M一起在那操场上一圈一圈地走。那些旧事,想来恍如隔世。不管是跟M一起,还是跟乔紫叶一起,都是我说的较多,话题围绕文学,漫无边际。M相对话多,会和我辩论。乔紫叶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插言。走了几圈后,突然,她停住,仰头望着天空,惊讶地说,星星,好亮的星星。我也仰头望着。夜风清冷,长空黑暗,几颗寒星亮着,好美。
那段时间她要考试。我不便多打扰,虽心里有意,不想贸然,小心翼翼维持着朋友关系。纸包着火,我们都不捅破。很快,寒假来临,同学纷纷回家了。她也要回广州。临别,我又约她吃饭。她如约到来。饭后,我们逛校园,绕着五环操场,一圈又一圈,聊文学,说日常,简简单单,却很美好,直到很晚。在冷清清的路灯光下,望着她走进宿舍大楼的背影,我真切地感到一份离别的不舍。
若没有这次短暂的离别,我们之间的感情或许不会那么快就升温。寒假放了一个月。放假前,我们只能算是认识不久的朋友,再开学,我们已成恋人。在一起后,她难免会叹息,当初不该那么快就答应,连个考验都没有,真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