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诗坛]姜飞的诗《篱笆活了》（外五首）

篱笆活了

院子东头是一块菜地

被母亲侍弄得四季如春

母亲的鸡鸭觊觎盗抢

人口夺食

从此院子每天鸡飞狗跳

父亲从后山砍来树枝藤条

沿园子筑起一道防线

战火跟枯枝败叶一起熄灭

没人看穿父亲埋下的伏笔

在这个春天上演

防火线长出苦楝树

金银花、四季青、苦李树

还有母亲菜地的扁豆藤

防火线长出了蝴蝶蜻蜓

长出了蛐蛐的欢歌

一道风景线给院落浓墨重彩

母亲战败的鸡鸭

此时东山再起

藏进深邃的篱笆

打窝下蛋瓜瓞绵绵

还肆无忌惮给菜园大开后门

母亲不再制造鸡飞狗跳

母亲说篱笆活了

父亲也活了

折断的柿树

母亲菜地一角的柿子树

默默长了两年

宽大的叶片

美得像一个假象

今夏早早地结满青果

才证明了一场真实

而在一个秋日的清晨

没有一丝风的清晨

柿树拦腰折断

裂口处白骨如剑

直直刺向天空

柿子未黄

硬硬地膨胀

这是积攒了多少苦涩

才会低头认输

用骨折的方式

留给世间一声叹息

根的背离

你想向天空靠得更近

我必须在另一个世界

凿石破土

我的黑暗更黑

你的星空更亮

独步江边

长江丰腴后

嶙峋的瘦骨

没入了水做的血肉

岸退了又退

被柳林和芦苇疯长的发丝

揽入怀中

而我始终走不出一片荒芜

那些挫骨扬灰后的沙滩

像女人的肚皮柔软细腻

每一步都深陷其中

此时的白杨

把珍藏的鸟鸣以佛经的方式

慷慨济世

许多解不开的情结

仿佛被一一点化

秋千

儿时没有秋千

把自己吊在树枝便成了秋千

那时羡慕李清照的年少

蹴罢秋千，倚门回首

羡慕那庭院里的衣袂飘飘

露浓花瘦

公园里秋千慵懒

拨开蛛网，也找不回蛛丝马迹

那青春如断线风筝

这秋千是否能荡起

超重的岁月

情人路

那时的堤是沙堤

那时的柳是古柳

那时的亭是旧亭

有着古朴的气韵

那时的我

迷恋你每一个晨昏

没有情人的情人路

就是我的情人

好多人都在整容

从外到里

不只是面目全非

你也被整容

亭台楼阁

奇花异木

像一个珠光宝气的公主

从此我自惭形秽

从此我不再昏定晨省

姜飞，黄冈英山人，出生于1971年1月，黄石市作家协会会员，现在黄石交投集团任职。文学爱好者，户外爱好者，作品散见《小说月报》《杂文》《黄石日报》《东楚晚报》《黄冈日报》《鄂东晚报》《打工》《楚天声屏报》《大别山》《山泉》等。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