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湖婚事
(短篇小说连载之二)
作者 余启明
一天上午,水珍正在猪圈喂猪,突然看到一个又高又大的男人向她家走来。她紧紧抓住有义的手,嘴唇不停地歙动着。树上的喜鹊唱完了一支小曲,可她却连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出来。一句简短的问候,开启了水珍感情的闸门。一连串的不解,挥之不去的无奈,几千个日日夜夜的思念和突然见面的惊喜,统统化为晶莹的泪水,流到脸上,流入有义干涸了十年的心田。十年前,水珍表露心迹后,有义心里就象雨前的梁子湖一样,一浪紧接一浪。他渴望水珍进入他的生活,但他又耽心伤病之身连累心上之人。水珍爹的态度,促使他选择了离去。鸡叫头遍,有义便趁着淡淡夜色,悄悄地来到后山远房姑姑家,开始了漫长的寄居生活。水珍出嫁那天,他气喘吁吁地跑回老家。虽然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当看到花轿从眼皮底下经过时,他的心仍象被人剜去一般!水珍遭到春华毒打,他气得捶断窗棂。本想去揍春华一顿,但又怕突然岀现,事情变得更为复杂。那样一来,水珍的处境将更加艰难。水珍离异,他亦感到解脱,同时眼前忽地升起一片曙光。他决定结束寄居生活,去找回一度失去了的幸福。1959年,二人膝下有了一子一女,子名运来,女叫新珍。一家四口粗茶淡饭,草履布衣,日子过得就象无风时的湖水一样平静。1960年,刚过春节,有义就顶着刺骨的寒风,到狮子口修水库去了。爹立即叫人把水珍抬回家里,又请来大夫,为女儿接骨上石膏。娘则一日数次,到女儿家帮助料理家务。“可不!前天上午,两个女儿跑去挑水,大的掉到井里,小的去拉,一下子也掉下去了。捞起来时,两人还抱得紧紧的呢!"“真正惨的还在后头!昨天送到猫儿岭去埋,装棺材时,本来准备装两口的,可分了半天都分不开。春华说,她们一起来一起走,干脆还睡在一起吧。话没说完,就抱着两个女儿痛哭起来。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流泪的!"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可路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决不会有错。她还不能走路。她伏在地上,朝着猫儿岭方向,用力爬着。爬过了三斗丘,爬过了李家垅,爬过了窄窄的虾子徑,爬过了高低不平的鲫鱼塘,石膏爬掉了,皮肤爬破了,白森森的骨头露了出来。蓄谋已久的闪电将低矮的天空撕开一条裂缝,气势汹汹的惊雷将裂缝炸成巨大豁口,嗷嗷直叫的风雨猛地从豁口里冲下天来,倾泻到地下,倾泻到瘦削的女人身上。水珍醒了过来。她象一条护仔的烏鱼,拼命地朝自己的骨肉游去。水珍觉得,堆在地面上的,不是湿漉漉的黄土,而是一床软软的棉被。棉被盖着的,是她的一对双胞胎女儿。她们抱得紧紧的,红扑扑的脸蛋挨在一起,嘴角露出迷人的笑靥。她们一定是在做着甜甜的梦!水珍用手去揭棉被。她要为女儿们拢拢头发,擦擦口水。水珍的指甲散落在棉被上,殷红的鲜血,为棉被绣上一朵朵新开的月季花。渐渐地,棉被变得又硬又厚又重,水珍用尽平生力气,却还是揭不开它。夜,墨一样黑。爹娘弟妹打着火把,将昏迷不醒的水珍从山上抬了回来。女儿夭折,使水珍跌入无限悲痛深渊。同时,又加深了春华一家对有义一家的仇恨。春华们认为,不是有义,水珍决不会离婚。水珍不走,大莲细莲决不会丢掉性命。已长成半大小伙子的成栋牙齿咬得格格直响,发誓要报此深仇大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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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余启明,鄂州市发改委退休干部,市作协会员。曾发表过诗歌、小说、散文、报告文学、科学童话。申明:本平台部分图片、音乐和歌曲来源于网络,主要目的在于分享信息,让更多人获得相关内容资讯,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权益,请及时告知,本平台将尽快删除,谢谢您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