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廷孝 ▏箧外赘语
作者 ▏纪廷孝
大凡写作文字,即便是公文废纸,除了投入碎纸机,大多还是存档——于个人,文艺范地说是入箧,入箧的或是个人得意之作,或是有待修改的半成品,或干脆就是一篇提纲、几缕思绪、一团尚未疏理的乱麻。总之放入箧中者,主人都认为是可用之物,这应了另一个词叫敝帚自珍。
箧外者,自然是淘汰出局,它们或不入流、或过于浅陋、或根本就是敏感了垃圾了。苏东坡称他一肚子不合时宜,也许写出来鸟台诗案就会多一些实锤,于作者无疑是木匠作枷。当然事过境迁,又或许是别样风景,那都是后话。比如多年之后发现的名家手稿,比如田家英从毛泽东废纸篓中捡拾的《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草稿,那都是宝而贵之,不可多得的东西。
敝人既非名家,甚至连自视也非“敝帚”的纸片,大多归于箧外,有“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的悲壮。比如如下,既不应时,又是汹汹潮后的碎沫,理应果断扔于箧外,时人如偶一瞥见,聊增一笑,尔尔。
前些日网上有爱国者转贴,云某战斗民族总统曾言,大意是“如果这个国家没了,还要世界何用?”于是邻有爱国者欢呼“霸气!大气!解气!”我就不揣冒昧,弱弱地问了一句:“即使有人或有国欲灭贵国,总统先生也不该叫嚣毁灭全世界吧?”也许爱国者个人感受了什么憋屈,有赖别国来帮他“解气”,不料世界都没了,这气解得也够彻底的。“予及汝皆亡”的道理,他们似乎不明白。
作为一国之君,有这种思维是危险的,于他本国和世界,更是不可估量的灾难。说这话的当口,世界上与其友好的、爱好和平的国家和民族是大多数,特别是以高价购买其油品作支持的国家,无端被拉来殉葬,岂不齿冷心寒?无理地与世界为敌,咋说自己日子也不会好过!
庆幸我们是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没有总统来统而言之,一个人说了算,实在是幸甚至哉。
前些日子,某地有位学生“一跃解千愁”,在青葱的韶华里,将生命画上句号。我们不知他是否一身轻松,解脱千愁,只得以一种善良的愿望,相信他真的如愿以偿。他是轻松了,身后亲人们的悲痛欲绝,他可以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身后的探求真相弄得一波三折,以致酿成汹涌之势,善良的吃瓜群众无非追求公平正义,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凡此类事件,有关当局的说法我是往往存疑的。但平心而论,这次由权威部门公布的调查材料,翔实准确,因有据而有理,不由人不信服。这也证明当地相关部门的危机公关比起外地,更上档次。
死者已矣,但留给母亲、母校、师友、亲人的悲怆长在,甚至学校、老师遭到误解,甚至让整座城市蒙羞,几至背锅,若孩子地下有知,是否后悔?毕竟你已不是小孩,毕竟家庭养尔十七个年头。你一句“母亲节快乐”言尤在耳,却又给了母亲这至命一击的伤害!你自私,你残忍。
这世界是不完美,但远不是暗无天日,走投无路,就算有不足、有瑕疵,不是正有待于阳光的你们一代来改造、来建设吗?你选择彻底地逃避,是不足取的。
学校和家庭,多见于他们的阳光与笑靥,忽略了心之一隅的阴暗与压抑,疏导与心理干预功课不足,也是酿成悲剧的原因之一。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防微杜渐,力尽所能地减少一些类似的不合谐音。也许之后还会有此类事件发生,我总希望,少些再少些。
偶得一本个人作品集,书名《风月无边》,仔细拜读,毫未见有涉风月之字句。鲁迅有书《准风月谈》,是说在言论不自由的时代,“莫谈国是”,只能远离政治,谈点风月。他的“准风月”,也是自我调侃尚未达到完全说风月的程度。
据说古时某地竖有一碑,其上大书“虫二”二字,时人不得其解。后来有高人指出,这是“风月无边”——风与月去了边就是“虫、二”了,当然,那时风字可不是简化字。
“风月无边”四字有点暧昧,与风雅沾点边,但更多的意味是风流与桃色、浪漫,正所谓“此中况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正经文字,显然不在“风月无边”范畴。
这位文友,偶一接触这几个字,似乎认为高雅或是冷僻,捡来作了书名,实在是闹了笑话,须知,中国字的博大精深,有的是字面上看不出来的。
见此书还没开卷就有收获。“开卷有益”这成语我历来怀疑,事实上有的文字哪怕你天天读,也是越读越迷糊,局外人说是“读书读'乔’了”,是一种走火入魔的症状。书有稂莠之分,笼统地讲“开卷有益”是一种误导甚至是别有用心,当局忧心忡忡地“扫黄”,也包括了淫秽书刊,开卷无益有害,至少,不谙世事的人群是“少儿不宜”的。
敝人人微嘴贱,肚里存不住话,说出来又往往得罪别人,见谅了,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