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号悠扬

向所有当过兵和所有复转退的老兵们致敬!

铜  号  悠  扬

文章来源:发表于《神剑》2002年第2期 (昨天发表误删,今天重发,谢谢各位)

当军号声再次响起来的叫候,少校小林正站在楼上向操场那边张望。起初,操场黑洞洞的,很快,从

各个楼洞里冲出来的人群,把操场汇集成一片人的海洋。小林忽然间觉得天空很小很小。

那是一个秋天的早晨,这一天过后,小林将要告别守候多年的队伍,向着另一个陌生的领域开进。

机关里已有大部分人被干部部门找去谈过话,当他们听到转业的这个敏感字眼后,有些人心头开始地震了,不过他们都认为转业是迫不得已和势在必行的。小林开头也这样想:,小林的妻子小芳也这样想。妻子甚至还害怕小林想不开,怕他背上什么思想包袱,所以说了一大堆安慰小林的话。但小林却很平静,他什么也没有讲。只是一个劲地叮嘱妻子准备打包。小林不想像其他的那些人一样,转业了还占住部队上的房子不放。每次新分下来的干部一群又—群的,把个机关大楼挤得水泄不通,机关的住房更是无立足之地。小林住在四号楼,四号楼里一片漆黑,楼道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杂物。初进去的人,根本不会想到这里是一个大都市里的住房,有人可能还怀疑这里是一个遗弃了的杂物场,或者是城市里的乡村。走进楼道,扑面而来的是厕所里传出的异味,捏住了鼻子还有臭气袭来,苍蝇们跳着舞蹈,在人面前飞来飞去地义务表演。楼道里的各种气味,夹杂着水房里的长流水声,很难让人想像那些站在训练场上的一个个神采奕奕的军官们,下了班后会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家属们把各色的衣服挂在自家的阳台上,一年四季像是在进行时装展览,惹得那些年轻的兵们路过这里时,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向那里张望,然后,兵们开始发挥联想,没事时编些小调,逗人笑一笑。

小林笑不出来。妻子不在的时候,小林的脸便紧绷着,心便紧跳着。自从确定他转业之后,小林的心便沉入水底。他感到心里的有些东西像是一下子被什么带走了,整天空空落落的。所以那些天,他格外地爱听那悠扬的军号声。每天一大早,小林便起床了,站在楼口,等待军号声准时地响起。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喜欢听军号声。

放军号的是一个小战士,个头不大,人很机灵,每次从小林家楼下走过时还爱吹着口哨。但小林以往从来没有注意过他,部队的事物常常忙得他晕头转向的,他哪里会去欣赏—个放号手的口哨呢?不过现在,从宣布命令的那一刻起,小林格外地留恋起军号声来,有时候,那个小战士的军号声慢放了一秒钟,小林便担心机器会出什么问题。或者想那个放号手是不是病了。每天夜里,等军号的号音刚落时,小林便感到莫名的空虚,妻子往往在这时候站在他的身后,深情地看着他。小林不说话.只是回头来笑。妻子的眼睛便湿润了。

小林他们这一批转业在机关传得沸沸扬扬,有好多种说法。不过不管人们怎么说,小林还是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决定。机关的同事们,包括那些过去对他紧紧地绷着脸的同事们,开始对他露出微笑。小林心想转业也是件好事,至少让一些人的心落在肚子里。机关看上去永远是风平浪静的,但是,它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各种斗争。在一个大的服务方向下,人们总在为一些什么而争夺、较劲。小林想起了某个伟人说的一句话:只要有人群的地方,就会有争夺。小林刚来时也曾加入其中,不过自他得一场大病之后,他再也不想这类问题了。

这类问题真没意思,小林想。小林这一想心里便舒坦了。小林有些感激那场大病,要不是那场大病,他可能不会想这么多的问题。起初,医院里误诊,说他得的是癌症,弄得小林的妻子哭得死去活来。小林开头也感到很突然,流了不少泪,不过后来他横下心来等死,心中也就舒展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小林想。小林看到了同事纷纷赶来看他,无论过去他与他们的交情怎么样,但每个人都热烈地安慰他,由于缺少了竞争对手,所以他们的安慰都很真诚,这种真诚还让小林一度想再流下眼泪。他们在他的病床前,说了一些早日里根本不会说的掏心话,一些推心置腹的话,甚至让小林感到自己平素对他们的想法是不是不太健康。但妻子说,每个人对别人都会有这样的一些想法,你自责什么呀?小林说,可是……妻子打断他说,人生没有可是,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没有发生的也不能猜测,往前过吧,开心一些就是。小林很感动,尽管过去他为了工作加班加点,也和妻子发生一些战争什么的,可自从诊出了癌症,他反而感到妻子离自己更近了,家庭这个统一战线的斗争毕竟是属于人民内部矛盾的。小林拉着妻子的手,舍不得松开。她真是一个好女人,小林想。小林这样一想,便把妻子的手握得更紧,弄得妻子转过头去掉泪。也就是在那段日子里,小林在医院开始注意到了军号声,躺在病床上,听着悠扬的军号声在早晨里刺破黑暗,在黑暗里穿透天空,心便随着军号声颤悠悠的。小林不知自己为什么对于过去孰视无睹的军号声这么亲切起来,像是向他这个在病床上躺着的老兵发出召唤。小林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激动了。

小林于是记起了爷爷的小铜号。父亲告诉他说,那是爷爷在战场上用过的东西。那时的小林想,战场上用刀用枪就行了,要一把小号干什么呢?父亲说,你可别小看了这东西,只要你爷爷一吹号,战士们便拿着枪对着敌人的枪口跑。小林说,那不是找死吗?父亲说,生是由死换来的,死便是为了更好地生。

小林那时还不懂这句话的意思,身为军人的父亲整天都忙忙碌碌的,很少有与他们说话的时候,而一开口说话,父亲便说的是那些让小林听不懂的东西。小林问父亲,父亲说你长大了便知道了。所以小林也就不问了。直到后来父亲扑倒在工作的案台上,小林才哭了又哭。父亲得的是脑溢血,他没给小林留下什么,惟有爷爷用过的小铜号,给留下来了。

铜号磨得铮亮,可见父亲曾经心地保护过。不过小林发现,铜号正中间有一个洞口,小林曾问过那个洞口的由来。父亲告诉他说,那是一颗子弹打穿的。小林奇怪地问,子弹怎么会打在中间位置呢?父亲的眼湿润了,他说,敌人的一颗子弹从正中穿过……它带走了你的爷爷。小林那时还不懂带走是什么意思,但当了兵后他便懂了。他们连队的荣誉室里还挂着爷爷的照片下面还有一大段的文字说明。小林似平为这个才被父亲送到部队里的,而在此之前,他一直呆在乡下,陪着双目失明的奶奶。

直到小林住进了医院里,他才把过去的事想了一遍又一遍。过去的事也会沿着他的思路,慢慢地向他走过来。回忆往事真是一种幸福,小林想:这样一想他便睡着了,小林睡得很安稳,他觉得自己在连队里从来没有这么安稳地睡过,以往,即使在睡梦中,他也梦见他手下的兵,梦见他的连队,梦见了那些怎么也想像不出来的事……现在,他可以好好想想了。但是,不容他好好想想,医生却进来告诉了他一个特大的喜讯,医生以为这个喜讯会使他从床上跳起来,但是小林自己也奇怪不知为什么那么平静,好像一切都是在做梦,好像一切都未曾发生。因为医生告诉他说,以往有关他的癌症,实际上是一个误诊。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小林的妻子高兴得哭了。她搂住了小林的脖子,哭了又哭。病室的人全是羡慕他的眼神,只有小林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那天下午,机关的同事们再来看他时,便是一些平素里要好的同事了,至于那些随时都认为他是一个潜在对手的同志们,可能在心里想另外的一些事情去了。小林上班后的第一天就感觉到,有些在医院里推心置腹交谈的同事,看到小林再度迈进机关时脸上的表情便不会再生动,连笑容也是僵硬的。不过小林不会介意了,捡了一条命回来,已是万幸了。小林从此只想好好地干些实事,平平静静的生活。平安便是福,小林想。小林这样一想,身体也就慢慢地胖起来,脸也慢慢地白起来。每天,他拉着妻子的手在部队的大院里散步,引来了家属院里不知多少女人羡慕的眼神。

生活的波澜是一环套一环的,就在小林重新过上幸福的生活之后,组织上突然找他谈话,要他转业。小林当时心像地震—样,头皮麻了。不过他冷静下来,没有强凋过多的客观理由。因为他赶上了大裁军,作为一个军人,这一点谁也无法逃避。无法逃避的小林每次想起此事时心里有些怅怅的,夜里睡不着了。他从壁橱中找出了那把小铜号,发现上面布满了灰尘。小林想起子父亲以往把那把铜号挂在他自己房子中的情形,父亲在没有人时常常一个人坐在房子里对着墙上的那把铜号默默地凝视。小林过去不理解父亲,现在好像一下子理解了。不过父亲到死都是军人,而他不是,他才不过三十五岁,正是于事业的年龄,可现在他得换一个位置了。转业,意味着他的军旅生涯即将结束,这个消息来得非常突然,小林的身子当时还晃了几晃,医院里误诊他是癌症时他也没有这么激动过。所以,今夜小林翻出了那把铜号时,心情非常复杂。他找了一块绸布,把铜号擦了又擦,他好久没擦那把铜号了,上面布满了斑斑驳驳的青绿色.不过擦后它骤然变亮了。小林把目光投在铜号的那个窟窿上,也许就是那个窟窿,换来了他的今天,也是那个窟窿,带走了爷爷。小林后来知道,那时候,他的奶奶还很年轻,便成了寡妇。

小林一边擦着铜号一边回想。这一想他便有些悲伤,后来;他情不自禁地把铜号放在嘴边,吹了一下,铜号发出了呜咽的一声响,声音带有一种苍凉的意味。小林一下子兴奋起来,他也不管妻子是不是睡着,便使劲吹起来。铜号在深沉的夜里,透出丝丝凉意,尽管没有以往的音质,可还是有一种特殊的悲凉。小林觉得那种声音,好像是战场上厮杀与击进的声音,也好像是呼唤与呐喊的声音。这时妻子醒来了,她也许有些恼怒,不过看到自己的丈夫脸上挂满了泪珠时,有一种悲怆的情绪感染了她,她搂住了丈夫,轻轻地哭了。两个人在黑暗中坐了一夜。

第二天,机关里没有确定转业的同事们到小林家里来了不少,大都说了些在哪里干都是一样的话。就像上次在医院一样,这些人的话又都真诚得让人感动。小林笑着,他想人在不同的位置上,同一个人对他说的话也是不一样的。小林想着想着心里便通了。于是这一天他都在部队的院子里面转,想想自己来到这儿,曾在哪里训练过,曾在哪里站岗过,曾在哪里讲话过……回忆是很清晰的,过去常常为了工作失眠的小林发现自己的记忆力是如此的惊人。过去哪怕—点小事他也回想得这么清楚。

小林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走一边感慨。路过树林的时候,小林听到了有人念英语的声音,心想是谁呢?小林禁不住好奇地钻进去了,一看,竟然是放军号的小战士。小林觉得有些奇怪,自己每天都在听他放号,却是第一次离他这么近。以往他路过他家的楼下时,吹着的口哨听起来还非常清脆,但小林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话。于是小林走了过去,小战土看见一个少校过来后便连忙站了起来。小林温和地问,读书呀?他睑红了,说,报告首长,我不过瞎看看。声音清脆悦耳。小林说,看什么呀?报告首长,我在看《飘》,英文版的。小林听了心中一动,现在的战士可不像当初的他们了,小林在一刹那还涌过了老的念头。看来,他们这些人让位是对的,部队永远是年轻人的天下,现代战争的千变万化,与高科技结下了不解之盟。小林一想便走过去,但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问,你会吹号吗?报告首长,我不会吹号,我们每次放的都是磁带录音。小林有些失望。他想,今后的战场上还要不要号手?于是他问,如果在战场上,你不会吹号怎么办?比如说冲锋,撤退?他笑着说,报告首长,现代战场是不要号手的,因为现在没有遭遇战,即使是单兵作战,带的武器也相当的精良,听说,美国的士兵还有全球定位系统呢!小林有些欣赏地看着他,在高兴的同时.也有一种失落感罩住了心头。他忽然说,小同志,我马上转业了,你能复制一盘军号的带子给我吗?小战士立了正,挺起了胸膛说,报告首长,我保证完成任务。但是他又低下声来问,首长同志,你要这个干什么呀?

小林噎住了,是呀,人走了,还要这个干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回到家里时,他还在想这个。于是他又拿起那把小铜号,使劲地吹起来。

这个星期天的早晨,小林一大早便又起床了。他站在楼上向部队的大院里望去,发现放军号的小战士已经站在他楼下,手里拿着一盘磁带向上张望。小林连忙下楼来。小战土说,报告首长,我把带子送来了。小林说了声谢谢。他情不自禁地拍了拍他的肩,他的肩还真结实,小林想。

这时天气还早,离起床出操还有一段时间。小林突然涌起了一个念头。他对放军号的小战士说,我吹一段号子给你听好吗?

他有些奇怪地答应了。

于是一老兵一新兵到了树林里,小林拿出那把有一个窟窿的小铜号吹起来。那是一种久违了的声音,也是一种很特别的声音,小战士听着听着便张大了眼睛。他感觉在那种声音里,好像有千军万马在冲突,在嘶鸣,在啼哭;又好像有千千万万的人在呐喊,在吼叫,在奔跑……

小战士根本没想到,一把平淡无奇的小铜号会发出这样一种声音,他有些陶醉了。等侧过身来,他发现,吹铜号的人一边吹一边竟然哭了。于是他的眼睛也湿润了。

小林吹完了号后对他说,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父亲的,也是我父亲留绐我的,如果你喜欢,我就送给你吧。

首长,我知道你是谁了。小林笑了笑说,是吗?他说,荣誉室里写着呢,我们来的第一天便看过了,小林又笑了笑。的确,荣誉室里的解说词写得明明白白呢。他现在一下子全明白了。于是,他从小林的手里接过小铜号,使劲地点了点头。小林拍了拍他的肩,便走了。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上午,当时钟指向八点钟时,正是小林他们要走的时刻,有许多人来送他们。转业的人站满了一个大院子,全团的官兵们都列队站在道路两旁,送行的车子在两边等着。气氛有些沉重也有些压抑,男子汉们在要离别这个战斗了多年的地方时,再也忍不住他们的眼泪。许多人都哭开了。小林心情却很平静,他走在人群中,脸上带着微笑。他一边走一边向两边站着的人群扫去,他知道这些送他们的人,没准在某—天也会被另外一些更年轻的人送走。部队永远是年轻人的天下,小林想。这一想他的心便一片坦然。小林一边走一边思忖着,放号的小战士在不在队伍中呢?于是他使劲地向两边张望,可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小林自信地想,他肯定是会来送他们的。但是,直到快走到大门口,他还是没有发现他的影子。小林有些失望了,他转过身来,向身后的长龙望去,那些站立着的战士们像一片森林立在两岸,风吹着他们的衣角飘飘而起,但是他们却一动不动地站着。小林觉得他们每个人都像是那个放军号的小战士。于是他转过身来。忽然听到广播响了,悠扬而又清脆的号声,透过高频率的扩音器传遍了团部的整个角落。小林—听就知道那不是磁带里放的乐曲,磁带里的乐曲完美无缺,没有这么刚劲与雄壮。小林听到那种声音像是铜号声,对,没有错.是铜号声!断断续续的铜号声在天空中飘荡着一股撩人兴奋的情绪,它激昂而又悲壮。小林听出,吹铜号的人还并不熟练,有些音节,他还没有掌握好。不好也不要紧,小林已经很满足了。他真没想到在走时,竟然还会有人为他们这些老兵们吹铜号。铜号的前边,是战争还是和平?是鲜花还是陷阱?是平坦还是曲折?不知道。不过那些已经并不重要了,有过,经历过并且爱过就足够了。小林一下子想起了许多往事,心里变得酸酸的,想哭。

铜号里吹出的开头是上班号,后来又变成了《义勇军进行曲》的调子,那是小林的爷爷与父亲曾吹过的曲子。这种曲子听起来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团长回过头对一个参谋问道,今天的广播里是怎么回事?参谋有些紧张地回答说,可能是小家伙练习时没关喇叭吧?团长说,这个淘气鬼,吹得还真是时候。

其实在场的人,只有小林加道,那是放军号的小战士吹给他们听的,其他的人都把它当作是一次失误。小林一边往外走一边幸福地想,这个可爱的放军号的小战士,在短短的时间内,什么时候学会了吹铜号的呢?

小林接着听到铜号声变得高亢起来,每个脱下了军装的老兵情绪都非常激动。那是他们第—次听到这么高昂而又充满着朝气的声音,那种冲锋与厮杀的声音,从此便永远钉在了每个老兵们的心里。老兵们中间有不少人开始哭开了。

这其中也包括小林,他踩着这高亢的铜号声放心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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