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03月03日 星期三 第A14版：月光城·民间

有一年夏日去武汉，果如火炉所烤。站到武汉大学门前，央一个学生帮助拍照。此季花少，遐想盛时千余株樱花怒放，花开花落如云如雨。武汉市花并不是樱花，梅花才是武汉人的骄傲。因是假期，校园中学生并不多。走到学生宿舍区，停了步子。此处墙头覆着草绿色的琉璃瓦，就着台阶坐下，头顶上是高高密密的枝叶，校园中散发着独特的清芬与宁静，让人着迷、出神。
　　早上沿着正建地铁的张之洞路慢跑，迎面擦身而过的人，脸部仿若带着油光，余着梦的残痕。三镇鼎立的这座城市向来被称为重镇，张之洞以湖广总督的身份，在这里经营将近十八年，并以开放的眼光和宏阔的抱负，将武汉推向近代化风口浪尖。待武昌起义时，端方来了，慌乱无措。江水滔滔，时代发生巨变，每一个人都被裹挟其中。
　　千帆过尽，万般面目聚拢于九省通衢的这座大码头，武汉被视为左右逢源、亦南亦北。也有人说，武汉是个风云激荡、性格刚烈的城市。一个城市总有属于自身的独特气息，唯有身在其中、深入其中，才能体察入微。
　　次日早起，去往正在修缮的黄鹤楼。历史上这座名楼时建时毁，兴废达20余次。现有楼体重建于20世纪80年代初，周围已是大厦耸起，庞杂建筑大煞风景与苍茫意境。
　　由黄鹤楼至户部巷。户部巷是条美食街，游客中年轻男女居多。熙攘的市井景象中，看不出此地与彼地的差别。重来武汉，吃到两种做法的武昌鱼，究竟区别如何，一时惘然。访问过一位安享乡间的徽厨大师，他言之凿凿地说，当年伟人吃的那盘鱼，出自徽厨之手。若记忆无误，当时是从武汉大中华酒楼调用厨师进行烹饪。
　　白云悠悠，黄鹤杳杳，人来人往，江城武汉有一种诗境的阔大高邈，也有尘世的琐碎与真切。卡尔维诺在《看不见的城市》中写道：“城市是不会泄露自己的过去，只会把它像手纹一样藏起来，它被写在街巷的角落、窗格的护栏、楼梯的扶手、避雷的天线和旗杆，每一道印记都是抓挠、锯锉、刻凿、猛击留下的痕迹。”武汉的脾性与气息隐现在山水之间以及交错的街巷与新旧建筑之中。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