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九亭荟珍屋
我们上海老房子俱乐部,通过松江收藏协会郭效文副会长带领我们参观,私人收藏家赵文龙花了20多年时间,在松江倾力打造的古建筑群“荟珍屋”。位于松江九亭工业区,联排厂房的簇拥中,两扇木制大门、配有飞檐、石狮的小园林正门颇为惹眼。
这座占地近14亩、名为“荟珍屋”的建筑群由年近70的赵文龙一手打造。一万多件明清时代苏作家具藏品,十几栋修旧如旧的古老建筑,是赵文龙花了十几年倾力打造的“文化博物馆”。
因为赵文龙,多数家具、老建筑构架横梁的“命运”从柴爿变成了历史文物。他的想法也颇为简单,“等明年完工后,想建立一个文化传播的共享平台。因为一旦失去了文物,连带当时的历史一起湮没于尘埃中。多抢救一件文物,就能对历史多一份见证,确保文化的传承也是一种责任的体现。”
主人赵文龙在2000年觅得这块宝地,出资购买后,辟池垒石,架木起屋,建起了荟珍屋,“荟珍屋里收藏了近百幢老房子的木架结构,多是我在江浙一带考察,从不少破败不堪的明清大宅中抢救出来的。”
如今在荟珍屋内有十几栋完整的老建筑,如荣毅仁的故居、黄炎培的书房、杜月笙的房子、明代至乾隆年间的花亭等,均是赵文龙通过修旧如旧的方法让老房子重新屹立在世人面前。
他犹记得十多年前将荣毅仁的故居“移师”荟珍屋的情景。国家副主席荣毅仁所居住的房子原在静安寺附近,属于荣氏产业。当年因适应城市发展需要建造高架,故居面临拆除的命运。
赵文龙说那幢民国时期的建筑十分有历史价值,“那些柚木的门、楼梯精致度相当高,故居窗户所用的磨边水晶玻璃,当年都是从国外进口,国内无处可寻。”
为了赶进度,一两千平方米的故居的拆除工作仅花了4天时间,工人们没日没夜埋头于拆除工作,同时又要小心翼翼,“尤其是拆除当年绝无仅有的窗玻璃和古铜拉手等,动工时绝对要避免破碎。”最后,一砖一瓦装了整整两辆大卡车,运到了荟珍屋所在地。
谈起收藏的启蒙,赵先生说,这与他出生三代园林世家有关。赵先生的祖父与父亲都就职于上海著名的桂林公园,父辈为此默默耕耘,只为这一处园林的尽善尽美。从小受到熏陶的赵先生,骨子里流淌着热爱中国文化的血液。
1974年,插队落户,他从周围民舍开始,走上了自己的收藏之路。那些被别人当成“破烂”的瓷器杂项都成了他的宝贝。从小入大,渐渐地,他对木作文化开始痴迷,变成了一个十足的“木痴”。荟珍屋的门楼檐角飞翘,随处可见用榫卯演绎的古朴恢宏。院子里堆放的大量木材,在旁人眼里并不起眼,但随便一块都大有来头,它们是赵先生的心头好。“我是从瓷器杂项开始玩的,后来发现在所有的收藏中家具是最容易贴近生活的,它具有实用性,可以与人零距离接触。”说着,赵先生低下头,抚摸着座椅的手把,“这是我新作的一把椅子,你看,这把手的颜色已经与椅身有了差别,包浆会越来越美,它需要人的呵护,这就是家具把玩的乐趣。”
赵先生说,之所以喜欢木作,就是痴迷那中国特有的榫卯之美。“中国的木匠在制作时,你所能看到的只是一根根孤立的木头,只有到最后拼接时,当榫卯镶嵌起来,一件作品就此诞生,这样的过程非常令人兴奋。我自己也尝试过动手去制作,这需要十足的耐心和精密的设计与手工。”
明清至今的三四百年,是木作的鼎盛期,赵先生独爱收藏这段时期的苏作家具,“苏作家具一般指文人家具,主要是客厅、书房的家具,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文人用来拗造型的。古代文人很讲究,很注重人性化,这些设计都是经过长年累月慢慢演变成熟的。”目前,赵先生在家具方面的收藏就有多达上万件。
“房子和建筑物并不一样。”在赵文龙心里,两者泾渭分明。“房子”是以木作为中心的砖木结构房屋,有灵魂,有故事;而“建筑物”只是钢筋水泥灌注起来的产物,“相较于条件舒适的'建筑物’,'老房子’的每一件摆设、结构都有传统观念隐于其中。有人抱怨老房子通风采光不好,殊不知老房子采光不好,正与过去人们的生活和起居传统相契合。家具与房屋是相关的,有屋是为家后,才可容家具之放置,而中国古典建筑的营造,与家具木作的原理也相通,卯榫结构更是民间手艺人们的匠心独具。”
荟珍屋是这些老建筑的杂糅,是凭空而起的时间隧道。“木建筑就像是一件放大的家具,而家具则是一个小巧的木建筑,彼此讲述着力与美,人工与自然的平衡。因此这里的一物一件都有各自的生命。”赵文龙说。
走出“荟珍屋”,我们站在大门外,望着守候大门的石雕雄狮,望着黑色厚重的大门,想着一屋的民族文化艺术瑰宝,从心底油然升起一份敬重——“荟珍屋”主人,您就是一座宝藏!“荟珍屋”的珍宝,因您的慧眼发现并呈现在此而日夜在这里鲜活发光!主人啊,您为古文化瑰宝燃起了一盏光芒四射的灯!这光芒将照亮华夏民族文化复兴路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