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风尘记--对联小说连载（10）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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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风尘记》

第六回（总第10集）

上集说到老油条出机巧联，让面皮败北，老板娘决定让小蹄子出战，那结果将是如何，请继续再关注第六回。

第六回

比诗词老油条诡计；输酒菜小茶馆蒙羞

本回作者：广东梁小筠

前文再续，书接上一回。话说面皮跟老油条比试对联和诗钟先输了一局，眼下轮到小蹄子接着比试诗词，只见小蹄子走前两步，对老油条一拱手道：“请问老油条先生，这一场要如何比试？”

老油条两手一摊，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态道：“随便出题。”

小蹄子说：“客者为大，请先出题。”老油条一双圆圆的鼠目滴溜溜的向四周一转，看到墙上挂着一幅水墨兰花，是一位居住于板桥旁边、名曰小桥的画师的作品，画面上题着两句诗：“瑶池撒落神仙种，深山独藏隐士香。”他微一点头，指着该画说：“就以此画各题一诗如何？

“好。”小蹄子应了一声，低头沉思起来，不久，便朗声吟道：

“兰花画入美人笺，一笔勾皴一笔怜。

画到情深花解语，终开青眼笑君前。”

好！满堂食客齐声喝彩，老油条讪笑着说道：“不错不错，轮到我了，各位听好——”他清了下嗓子，一板一眼地说道：

“美人额上兰花艳，雅士指间清韵闲。

洒落瑶池香气种，为谁起舞为谁癫？”

好！众人亦齐声称赞起来。这时，疯度宣布，这第一回合算是双方打和。

日后此事传到画师小桥那里，小桥哈哈一笑，连说“有趣有趣”，兴致勃勃地研墨铺宣，画下兰花一丛，题上这小诗两首，并于诗后附上一段话：古人诗画唱和成一时趣闻，不知余之画、友之诗可成笑谈乎？此画后来有缘传至钱掌柜手中，钱掌柜极为珍视，小心收藏起来。各位看官如果想一睹此画，并从中联想当日热闹，可私下联系钱掌柜的。

话接回来，小蹄子说，第二回合我来出题吧。只见他走到最近的一台食客旁边，拿起一位食客放在桌子上的书，随手翻开，看到一句诗：只欠渔翁一钓钩。对老油条说：“这回填个词吧，词牌就定为鹧鸪天，词中要嵌入此句诗，如何？”

“最好。”老油条依然手捋小山羊胡，思索起来，不久，即吟唱道：

“野草初禾满眼收，早春二月好登楼。清风绕指闻钟鼓，碧水横天锁鹭鸥。

花信远，水云悠。羸身不许驾莲舟。投诗作饵谁相问？只欠渔翁一钓钩。”

好词！众客又欢呼起来，此时，只见小蹄子也不疾不徐的吟唱道：

“恹恹红尘不自由，偷闲暂且学风流。钟声敲出清平境，野渡横来舴艋舟。

闻鸟唱，羡鱼游。东风正与百花酬。浮生欲作桃源梦，只欠渔翁一钓钩。”

好！好！惹得众人再次齐声喝彩。疯度一脸兴奋地宣布，此局依然被判打和！

第三回合，轮到老油条出题，这老油条看到小蹄子诗词工夫实不在自己之下，这样斗下去，怕是自己饿晕了也难分出个胜负来，于是鼠眼一转，说道：“咱诗词联都比试过了，来个特别点的如何？”

小蹄子不知其狡猾本性，随口道：“悉随尊便！”

“好”，闻言老油条便笑咪咪地说：“咱们就比试一下歌喉。”众人一听，哇！好，这比赛新鲜有趣，小蹄子则马上目瞪口呆了。老油条向四周拱了拱手，说道：“在下就先唱为敬了。”清清了嗓子，开口唱道：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浮图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魂，

痛直奔一盏残灯倾塌的山门。

容我再等历史转身，

等酒香醇等你弹一曲古筝。

……”

别看这老油条形容猥琐，唱功倒是一流。众人听下来，他翻唱的是一首由方、周合作而成、词曲双绝的《烟花易冷》，缠绵委婉的曲调从老油条口中唱出，一板一眼，演绎得比原唱还要传神到位，众人不禁微闭双目，跟着节拍轻轻相和，一曲终了，真有绕梁三日之感，太好了！感动！催人泪下！一句句赞美之词从众食客口中溢出。此乃老油条心有所感之曲，用心去唱，当然感人了，有何故事？别急，等下自会慢慢道来。

老油条得意地望着小蹄子说道：“在下已经先行献丑了，你请……”

小蹄子一脸窘迫，不知所措，钱掌柜推了他一下，说道：“轮到你了，快跟着唱一个。”

“我……我……五音不全的呢。”小蹄子涨红了脸的说。

钱掌柜这回急了：“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呀，不试试就认输了？”

呆在一旁多时的面皮也劝道：“是的呢，不试一下就认输？说不定你的声音比他更动听呢。”

小蹄子拗不过，弱弱的说：“那好吧，我试一下。”

此时，众人凝神静气，等待小蹄子献唱。小蹄子怯怯的跟唱《烟花易冷》：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

一阵如鬼哭狼嚎般的音波传入众人耳朵，只听得各位毛孔倒竖，冷汗直流，“哇！别唱了！”钱掌柜忍无可忍，捂着耳朵尖声制止。众人齐声说：“别唱了，别唱了！再唱，连吃下的饭都吐出来了……”

这第三回，根本不用疯度宣布胜负了。钱掌柜长叹一声，说道：“愿赌服输，各位的饭菜酒水统统免了，由咱三人请客。”

众人高呼万岁，老油条得意地对小彩铃说：“上好酒好菜来！”

小彩铃无奈，只得去厨房传菜。

各位看官，这老油条是何来历？原来，此人本是金坛首富杨员外幼子。杨员外老来得子，自然宠爱非常，家中有钱且望子成龙，自小就为他请了私塾先生教授经史子集。这小子也确实聪明，几年下来，就把圣贤之书背得烂熟。于是先生又教其琴棋书画诗词曲赋，到了及冠年龄，便文彩风流，出口成章矣！杨员外喜在心头，一心想着孩儿能高中状元，光宗耀祖。哪知天有不测风云，俗语说，哪个少女不善怀春，哪个少男不善钟情？一日，这杨家少公子出门闲逛之时，有马车从身边经过，刚好一阵风把车窗轻纱吹起，杨公子看到车内坐着一位绝色佳人。此一刹那，三魂五魄都被美人勾去，从此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其父得知情况，多次派人打探此女下落，无奈只探得此女并非本地人，乃随家人路过而已，早已不知所踪。带着心病，杨公子从此干脆沉迷酒色，游戏人间。杨员外急了，到后山半得阁请求得道高僧帮忙点化，方丈大师一片善心，答应携了杨家公子进山，对其开解，待心结解开再行还俗。杨员外满心欢喜，便教孩儿随了方丈大师而去。方丈给其取了个法号，名叫无嗔，意为以平常心处世，不怨不怒。自此，无嗔就在寺庙里跟着师傅和众师兄一起晨炊晚课、念经唱偈，谁知日子有功，积累多年，这厮便练得一口动听的歌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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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此和尚并无耐性打坐参禅，天天好吃贪睡，并以戏弄一众师兄为乐。方丈只得嘱其下山负责化缘，这下倒称了无嗔之心意：每天背着布袋，拿着破扇，半傻不痴地穿行于大街小巷，嘴里不时乱七八糟地吟唱些名诗情曲。所过之处，引得一众童儿尾随其后，那些善长仁翁知道这是半得阁出来化缘的和尚，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常把米面蔬果等素食给他带回寺中，本来日子也过得相安无事的，偏就坏在这无嗔和尚有一样嗜好，最喜啖狗肉佐酒，而这却是出家人最忌讳的！山上是断不能吃狗肉的，下山化缘就来了机会。因此他趁机在山洼里设套逮狍子野狗，偶然间悄悄迷翻了村民家养的土狗，躲在无人处烤了祭奠五脏庙。偏生这一日碰到那个叫塞上长城的冤家，令无嗔和尚不得不被师傅遣退，脱下僧袍还俗。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别急，一支秃笔难写两头之事，请听小子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