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记忆里的肉糕【征文】
记忆里的肉糕
腊月里,发小玲玲给我寄了些家乡的土特产。在这些美食中,有三块用透明真空袋包装好的肉糕。看着这方方正正的传统手作,有关肉糕的一幕幕情景,便从我的记忆里铺天盖地喷涌而来。
在我的家乡麻城,流传着“没有肉糕不成席”的说法。无论是逢年过节,家人团聚,亲友往来,还是红白喜事,宴请宾客,肉糕都是餐桌上不可或缺的一道主菜。要么头道菜就是肉糕,我们称这样的酒席为“肉糕席”(还有一个“银鱼席”),要么五道菜上完,吊足了你的胃口,肉糕才粉墨登场。热腾腾的肉糕被端上桌,满屋飘香,男女老少围坐桌前,在闲唠家常里短中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总之,肉糕在麻城人心中的地位是首屈一指的,一个正月,麻城人恨不得顿顿吃肉糕,涮食、煮食、蒸食、烩食均可,如同麻城人的做事性情一样,能随方就圆,灵活变通。大概,烹饪和食用过程中,人赋予了食物的意境和灵魂,而食物又赐予了人们行走和思考的能力。
我常常想,地处长江中下游的麻城,一个有山有水的鱼米之乡,地方美食颇多,鱼面、吊锅、老米酒、板栗、木棍糍粑、柿饼等,作为麻城人,你可以用无数舌尖的记忆串起生活的一个个片段,串起大悲大喜的特殊时刻,但无论怎样,至少有一个片段和一个时刻是关于肉糕的。
在我的记忆深处,就有这样的片段和时刻。记得小时候,村前村后有几个池塘和小河,属集体共有,分别由两家农户承包了下来。他们在水中放养鱼苗。待到年终,这两家农户撒网,将鱼儿打捞上岸,堆积在村口稻场上,在会计的协助下进行集体分鱼。前来领鱼的村民们排成了一条长龙,熟识的人们谈论得最多的就是你家准备腌制几条腊鱼,我家请哪位厨师上门做肉糕,亦或是为了图省事,直接去街上买几斤肉糕回来,而我家为了节省成本,母亲会选择亲自操刀制作肉糕。肉糕这东西吧,制作起来说难不难,无非就是剁肉、拌料、上蒸笼定型,但是真要做好也是大有讲究的。如果食材配比不对,就达不到味美、软滑的口感,而且还要用筷子夹起来,糕片不断裂才叫完美。为了制作出理想的肉糕,聪敏好学的母亲特意去邻居家认真观摩厨师做肉糕的步骤,并细心地揣摩操作手法,虚心地请教了一些问题后,母亲便开始着手做肉糕了。
母亲从邻居家借来两层大蒸笼,清洗得干干净净,放在一边备用,再把事先洗好的鲜鱼,小心地剔除鱼皮和鱼刺。同样,猪肉也要被去骨剔皮。在有节奏的“叮叮当当”声中,将二者剁成细碎的肉浆,装入到一个大盆中,这时母亲放下菜刀,麻利地挽起袖子,一手扶住盆口,一手伸入盆中的肉浆里轻轻的搅拌,不时自言自语着:“(肉浆被)搅拌得均匀了吧?应该差不多了,希望能做成功。”“一定能成功的,您看您没有学过一天裁缝技术,就看了两本书,给我和弟弟做了两套衣服,我俩都很喜欢,一直穿在身上呢”我站在一旁给母亲打气。母亲笑了,自嘲道:“是啊,技术不好,但你们都喜欢我做的衣服啊。”那会儿,母亲有种满满的成就感吧。随后,母亲掂量着红薯粉、食盐、清水的分量,放入盆内与肉浆搅拌,然后又撒上了姜末、葱花等佐料,待芡浆都准备妥当,就该倒入至蒸笼里了。母亲把纱布铺好,轻轻倒入芡浆后,慢慢地将芡浆推平开来。一切就绪后,母亲弯腰坐到土灶前,不时地往土灶内添柴火。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蒸笼里飘出的香味儿一阵比一阵浓郁,太诱人了!数次我都忍不住问母亲什么时候可以吃肉糕了,终于在40分钟后母亲揭开蒸笼,吹了吹笼内热气后,切下一小块肉糕边角料,放到碗里递给我,“慢慢吃,烫哦。”母亲叮嘱我。伴着氤氲香气,我吃得很满足,边吃边对母亲竖起了大拇指。母亲一笑,继而切了一小块放到嘴里,细细咀嚼,许久,她才说:“确实不错,看来成功了。”“那是当然。”我附和着。“记着啊,想要做成一件事情,困难一定会有,但只要你想去做好,你就一定会有办法(克服困难)。”母亲若有所思地说完,并意味深长地看向我。那一刻,母亲的眼里,有期许的光芒。
如今,斗转星移,物是人非,母亲已经离开我们13个年头了。这些年里,我吃过很多次肉糕,可是那让我魂牵梦绕的儿时的美味啊,“怎么不见了?”我不禁喃喃自语。或许那至美的味道只能心里有,人生从此再难尝吧。怀念我的母亲,感恩我的母亲!虽然她于我而言,已渐行渐远,但母亲制作肉糕的情景和她对我所讲的字字句句,以及用智慧和勇气面对生活困难的一个个经历,就像电影画面,一帧帧地时常在我的脑海里循环回放,永远在记忆深处温润着我的岁月与时光。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张爱梅,湖北黄冈人,现居江苏苏州,喜欢文字和花草,有一颗向善向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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