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秋分节气到,想起了秋分嫂
秋分嫂
秋分嫂,大名高秋分,大约是1970年秋分节气出生的,故有此名。是我在三中复读时的同学,还是室友,是个不折不扣的男生。
叫他秋分嫂,一则源于“秋分”二字的读法百分百地像“秋芬”,所以加一个“嫂”字毫无违和感,十分贴切自然。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高秋分同学身上自觉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的那么一丢丢的婉约风格,让人忍不住要喊他一声“嫂”!
秋分同学自称是团陂松山人。据他自己说,他家位于蔡井、杨祠、黄泥、大灵之间的某一个地方。但我怀疑他是否真的是团陂松山人,因为我是在团陂读的高中,半数以上的同学来自松山至团陂那一方天,所以对于松山及其周边的人多少有些了解。说起松山人,还有邻近的栗寺、杨祠、青台、大灵、黄泥、何寨等地方的人——因为这块地方位于浠水中部偏北,是大别山余脉向南边长江平原地区的过度地带,所以这一带的民风,既有山里人的不屈不挠的印记,又受到了沿江地区开怀敞亮性格的影响,是浠水人中极好接近的一个人群。
要说咱这秋分同学,也是很好相处的一个人。但是他的性格里,既少那么一点韧劲,也缺一点敞亮。
我记得他好像是深秋季节搬来我们那个小寝室的。刚来的时候,他就对天发誓,一定要珍惜时间,早起晚睡,挤出更多的时间用在复习功课上。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每天早上他第一个起床,每天晚上他最后一个从教室回来。全寝室其余五人无不对他肃然起敬。谁知隆冬季节到来之后,他居然就坚持不住了,每天早上缩在被窝里迟迟不肯起床,成了全寝室最后一个去教室的了。
开春了,天气渐暖了。咱这秋分同学居然还是寝室里最拖拉的一个人,难不成是冬天赖床的后遗症?我们的一名室友受老师之托,回寝室催他起床才发现这仁兄早已起床,正掩着门躲在寝室里给自己涂药膏呢!开春季节湿气重是皮肤病的多发期,几乎每个住校男生都有过患牛皮癣或者疥疮这样的遭遇,并非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没料到秋分同学却像老娘们一般遮遮掩掩,——“秋分嫂”的美名从此就不胫而走了。
秋分同学是从一中来三中的复读生。在我的印象中,一中出来的学生骨子里有一种天然的骄气——当事人也许不觉得,但是在言谈举止中下意识地就流露出来了。似乎三中的老师们也偏爱一中过来的同学,他们上黑板演板的机会明显高出其他同学,他们的正确率也似乎要高一些。从黑板上演算结束,走下讲台的时候,他们的嘴角、眼角荡漾出来的喜悦,仿佛是一种标签,明眼人都得出来。
秋分同学在这一点上,远远不如其他一中来的复读生。人家的得意之情是下意识的,不声张的,秋分嫂却喜欢到处张扬,开口闭口把“我们一中......”挂在嘴边,连跟他曾在一中同过班的同学都觉得他这一表现多少有那么点女人气,像个长舌妇,有点能耐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样一来,好多一中过来的同学也不眼热他了。但是我们寝室都喜欢他这个没心没肺的缺点,夜深了,关起门来我们会打趣道:一中来的秋分嫂,来,教我们一套一中的解题方法呗!
秋分同学个子高,但是腿脚不灵敏,似乎总是站不笔挺,像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仆人,见到谁都要微微点头;晨练跑步的时候他那一双长腿还经常搞了条,老掉队。于是有人故意逗弄他,让他追,追又追不上的时候,他就扯着嗓子叫喊。——偏偏他的嗓子是那样的不好听:像破锣,像鸭公,更像是大水蛤蟆!但是他特别喜欢用他独特的嗓音宣示主权:秋分是哥,不是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