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神奇”的一首诗:顺着读是天亮了,倒着读是天黑了
“最神奇”的一首诗:顺着读是天亮了,倒着读是天黑了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据说,这是清代乾隆皇帝和名臣纪晓岚合作的名联。“清代北京有酒楼名曰'天然居’,相传乾隆皇帝为此做对子,只做了上联'客上天然居’,下联苦思不得,后纪晓岚用'回文’做了下联'居然天上客’。”
这副对联,一读就令人顿觉其浑然天成,妙趣横生,过目难忘,所以会被人传诵不已。
那么,这副对联何来如此魅力呢?
原因无他,表达策略运用得好,它运用的是中国传统的“回环”表达策略。
所谓“回环”,就是一种通过汉语字或词的特定组配以字序或词序的顺读倒读,在表达特定情意的同时着重展现一种回环往复的形式美的语言策略。一般说来,“回环”可以从形式上区分为“严式回环”和“宽式回环”两类。
所谓“严式回环”,一般是指构成回环的两句或两段文字是以字为单位,可以顺读,也可以倒读,顺读倒读都有意义且语义不同。
如上述“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即是“严式回环”,这两句不管是从前句顺读,还是从后句逆序倒读,两句都能成文。真是妙趣天成,既形式工整,读来朗朗上口,又深刻地揭示了酒楼与酒客之间的关系,含而不露地夸示了“天然居”酒楼的好处,读之令人心向往之,生出无限的企慕之情,情不自禁地想要进去坐坐,品品其酒其菜,享受一下其优雅的环境和周到的服务。
所谓“宽式回环”,是指构成回环的两句或两段文字以词为单位,顺读倒读能够成文有意的回环,甚至只要求上句的末尾与下句的开头相同,下句的末尾又同于上句的开头,就算回环。
这种回环因为结构上的限制比较宽松,一般易于做到,所以在很多人的说写中都能见到听到。
如梁启超《为学与做人》中有名言道:宇宙即是人生,人生即是宇宙,我的人格和宇宙无二分别。
这里“宇宙即是人生,人生即是宇宙”两句,即属于“宽式回环”,它是以词“宇宙”、“人生”、“即是”为单位构成的。以词为单位,它顺读倒读能够成文,也有意义。若以字为单位,顺读可以成文有意,倒读则不能成文有意义了。
梁氏的这一回环策略运用得自然,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人生与宇宙之间的关系,在形式上有整齐悦耳的美感效果,所以读之也是令人记忆深刻的。
回环作为一种表达策略凭借的是汉语的独特条件,即单音节词在古代汉语中占绝大多数,所以古代有很多文人能运用这种表达策略营构出很多十分巧妙的回环文字,它的极致是我们所常说的“回文诗”。
苏轼是中国文化史上罕见的全才之一,在诗、词、文乃至书法、绘画等诸多领域都取得了第一流的成就。
仅就诗歌而论,北宋诗坛上,苏、黄并称,这两个人都可以算是“以学问为诗、以议论为诗、以文为诗”的典型,但苏轼的诗歌让人感到更加亲切、更加流畅,而且更加自由,诗歌在他的手里几乎是一种游戏,而游戏的规则却可以由他随意制定,并且引导了一代人的风气,如《题金山寺》诗:
潮随暗浪雪山倾,远浦渔舟钓月明。
桥对寺门松径小,槛当泉眼石波清。
迢迢绿树江天晓,霭霭红霞晚日晴。
遥望四山云接水,碧峰千点数鸥轻。
这首诗在历史上非常有名,可以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严式回环”。
它的高妙之处是“可以以字为单位,顺读倒读都能成文,而且一点不勉强牵强,自然贴切地写出了金山寺前的美丽风光,表达上形式齐整,符合诗的格律要求;
接受上,齐整的形式看了让人赏心悦目,读之顿生一种平衡和谐的视听觉美感,从而加深了接受者对金山寺美丽风光的深刻印象,急欲一睹为快”。
这首诗采用的回文技巧,还产生了一个神奇的效果:即它顺着读是天亮了,倒着读是天黑了,让我们一起来感受一下。
这首诗顺着读是“江天破晓”的美景:
在诗人笔下,潮水翻涌,浪花拍打在岸边,就像雪山倾倒一般;在远处的江面上,舟上的渔民正钓着水中的明月。时间一点点过去,天渐渐亮了,苏轼开窗远望,窗外绿树繁盛、绵延不绝,夕阳西下、红霞满天,天上的云仿佛跟江水连在了一起,几只鸿雁从空中飞过。
如此美景,让苏轼豁然开朗,他回顾过往,展望未来,对自己的人生也充满信心。
而这首诗着读,又成了“月夜泛舟”的美景:
轻鸿数点千峰碧,水接云边四望遥。
晴日海霞红霭霭,晓天江树绿迢迢。
清波石眼泉当槛,小径松门寺对桥。
明月钓舟渔浦远,倾山雪浪暗随潮。
从黎明晓日到渔舟唱晚,苏轼将眼前的美景一一纪录下来。整首诗意境优美,构思奇特,令人回味无穷,苏轼不愧是北宋第一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