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能当年拒绝了武则天的邀请,招致了什么祸患吗?

神龙元年上元日,武则天下圣旨说:朕请慧安和神秀两位国师在宫中供养,在处理各种朝政之事的空闲,常常请教两位国师一乘大法。结果两位国师都推让说:南方有个惠能禅师,他是五祖弘忍的衣钵传人,是最正宗的佛法传人,最好能把他请来问法。因为二人的推荐,所以,委派内侍薛简,带着诏书来迎请大师。希望大师能发慈悲,尽快赶到京城里来。

尽管武则天的圣旨说得很恳切,但还是遭到了六祖的拒绝,六祖推说自己身体不适,希望皇帝能允许他终老在山林之中。

圣旨中说到两个佛教中的重要大人物:一个是慧安禅师,一个是神秀禅师。

就是这样两个备受崇敬的禅师共同来推荐六祖惠能,不可能不打动武则天,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把惠能也请到京城里来。这时候的武则天已经八十多岁了,如果年轻,真不敢想象她是不是会像当年的刘备一样三顾茅庐。

尽管如此恳切,但最终还是遭到了六祖的拒绝。

既然六祖去不了京城,作为钦差大臣的薛简当然不能空手而归。所以,他要代皇帝问法。薛简对六祖说:京城里的高僧大德都说:要想领会佛道,没有其他的路径,必须坐禅习定。没有通过禅定而得到解脱的,从来就没有。不知大师您怎么看?

六祖是怎么回答的呢?

六祖说:道由心悟,和坐有什么关系?佛经上说:若言如来若坐若卧,是行邪道。《金刚经》中说:“若有人言:如来若来若去、若坐若卧,是人不解我所说义。何以故?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

若来若去、若坐若卧,都是在相上着眼。

所以,六祖说:为什么说如来若坐若卧,是行邪道?因为如来无所从来,亦无所去,真如本性如如不动,哪里来的来去,哪来的坐卧?

无来无去,无生无灭,才是如来清净禅;体悟诸法空寂,才是如来清净坐。真正的坐不是外形的坐,而是内心的坐。终极的悟道境界是没有表象可以证明的,和坐有什么关系?

既然坐禅无用,那应该怎么办呢?薛简因此进一步追问。

薛简说:弟子回京以后,主上一定会问我在这里学到了什么。所以,请大师大发慈悲,给我指示心要。我好传奏太后和皇帝,还有京城的学道之人。就好像用您的这盏灯,点亮无数的灯,让处在黑暗中的人都得到光明,并把光明不断地传播下去。

六祖说:道本来没有明暗之分,明暗只是为了对比的一种比喻。明明无尽,也是一种相,是相就有尽头,所以,明暗是为了说法方便,暂时建立起来的一种对立。所以《维摩诘经》中说:“法无有比,无相待故。”终极的佛法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打比方的,因为没有与之相对的存在。这就是刚才说过的,无来无去,无生无灭,也就是所谓的不二。没有二,当然就没有对比。

《老子》说:“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这都是一生二之后的情形,而不是一未生二之前的情形,二之后就成了诸法的世界,就成了相的世界,就成了不真实的世界。而佛法让我们去自我体认的正是二之前的那个本原的世界。

薛简还是没有明白,所以他接着问:明比喻智慧,暗比喻烦恼。修道的人,假如不用智慧照破烦恼,凭借什么,摆脱没有尽头的生生死死?

六祖要想薛简明白这个道理,就必须消灭薛简脑子里的二。所以,六祖说:从根本上说,烦恼就是菩提,不是二而是一,烦恼和菩提本没有差别。如果说,用智慧来照破烦恼,这就是二乘的见解,不是究竟的见解。就像《法华经》中所说的,这是羊车和鹿车的见解,不是大白牛车的见解。而有上等智慧、大根器的人,也就是有大乘智慧的人,都不是这样的见解。

那么大乘见解是怎样的见解?薛简继续开问。

六祖说:明和无明,从凡夫的角度来看,是分别的两种状态。而从上乘智慧的人角度来看,它们的本质没有区别,是一不是二。

薛简听了六祖一番话,豁然大悟。告别了六祖,回到朝廷,把六祖的开示上奏给皇帝。

那么,面对六祖的拒绝,武则天和儿子中宗是如何对待的呢?

这一年九月三日,朝廷下了褒奖六祖的圣旨。圣旨说:大师因年老多病,不能来京,隐居山林为朕修道,这是国家的福田。大师就好比维摩诘居士,以疾病为托词,居住在毗耶离,阐发弘扬大乘佛法,传诸佛之心,谈不二法门。

薛简已经奏明了大师传授的如来知见,朕或许是因为积累善行而得到这个福分,又因前世种下善根,才恰逢大师出世,得以顿悟上乘佛法。为此而感恩戴德。

除了语言上的感谢之外,还送了六祖磨纳袈裟和水晶钵,然后又命令韶州刺史好好地修缮寺院,将六祖的故居赐名为国恩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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