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里木湖, 是湖，是海
赛里木湖还是人们眼里的面孔，只是看法和想法不同，因为它畅游过另一脑海和领域______题记
是湖，是海？
文/齐路
一片水域，取名为湖，湖又称作海！
湖与海应有区别，湖远没海的伟大，海的波澜壮阔和敞开的胸怀；湖总是幽静的，躲藏的，像处避风的港湾。这片水域，地处欧亚腹地，海拨2000多米，深藏于群山怀抱，远离海洋，怎么称得上海！难道它真是“大西洋的后裔，大洋撤离时留下的一滴眼泪”？难道也和世界上的里海一样，只是被里海的称呼所蒙蔽，实则是一处湖泊而已？
它只管静默地躺在哪里，一言不发，犹如裸露地表的一块蓝宝石，等着你的发现。这就是久闻其名的赛里木湖，又名海西、三台海子。
严格点讲，赛里木湖应是个湖，其古语是指“山脊梁上的湖泊”。它不仅拥有湖的名字和概念，更重要有湖的形态和韵味，还有湖的神秘。
走近赛里木湖，首先会被一种特殊的蓝吸引并裹缠，这种蓝像似拂在身上的绸缎，抚摸不到头绪铺向天际，在白云垂低、雪峰延绵处落脚，水天呈一色却又隔界对视；这种蓝几乎超出海的底色，湛蓝至幽深，眩人眼目，摄人心魄！然而，这么有深度的湖泊，却又简单明了，竟然清澈得一眼望底，水底鹅卵石的纹理都能看个一清二楚！湖水翡翠凝滞、清冽幽幻，真实与虚幻浑然一体，让人捉摸不清、无法分辩，品读清末诗人宋伯鲁“四山吞浩淼，一碧拭空明”的诗句，才体会到它真实的存在。
在这里，一切那般的纯真自然，找不到也不曾有过“漂洋”的痕迹。“净与静”孪生结伴，相得益彰，成为湖有别于海起码的基调，也成为大自然灵气融合、心灵洗涤的领域。
岸端，一匹雄性的枣红马，四蹄腾空，踏着青坡从山脚下奔泻而来，它嘶鸣着，咆哮着，扬起拖长的鬃毛像面猎艳的旗帜。它山呼海啸般的气势，无疑是马群族中的骄傲，出入方圆百里无人之境的王者！烈马与湖呈现不同态势，一动一静，然而，触碰湖水的瞬间，猛地一个收势，马步立减，几乎是蹑手蹑脚。脖颈低垂，披发遮面，小小翼翼地亲吻水面，那姿态窘迫、害羞而又滑稽，唯恐不慎弄皱了湖的面容！赛里木湖这种吸力，令人畏惧，既便热情奔放的游客，出众博彩的探险家，也不敢轻率到腹地畅泳一番，只是挽起裤腿在岸边浅尝辄止。
高、冷、深、险的摆姿，倒不是赛里木湖要拒物于千里，反倒大展了优势和魔力，将万里之外前来“寻亲”的大西洋暖气流眷顾住（据说），与这里的雪水融合，从而使周围变得潮湿滋润，空气清新，天空湛蓝，松林幽静。散步在焕发生机和色彩的季节，湖畔随处可见亲近和谐的一幕：岸边被翠绿的青草包围，阵阵草香味直抵心扉；成片的油菜花在广袤的草原上铺开一层金色的花毯，其间叫不上名的野花竞相绽放，又彼此温馨、相安无恙。再看，毡房点点，炊烟袅袅，牛羊结队，低头食草，缓慢移动；成群的水鸟翩飞降落，浮动在水面沐浴水色和光影，自在游弋。没有喧嚣，没有打扰，这个世界仿佛也只有它们了！长途跋涉抵达这里，捧起久违的纯真和纯朴，心灵在涤荡融化，设想化身成它们一份子，依偎在湖的身旁，收获静谧与和谐，得到慰籍和满足……赛里木湖，完成一个美丽湖泊的塑身，做了一个湖该做的一切。它是一位湖的劳模和典范，却默默无闻！
如果说，赛里木湖仅仅是个湖，真的委屈它了！跨越天山果子沟大桥，从松树头下来的那刻，眼前的赛里木湖不再那般的平静，它一改常态，不是远远等着你的造访，而是直扑人面，巨大的怀抱直把人往湖里拽的视觉。一阵微风吹来，波涛顿起，白浪重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般诗境入帘，真让人心胸开阔，豪情满怀。人们估算过，赛里木湖的面积超过70个西湖，这种壮阔已不是一个湖泊所能企及。赛里木湖浩瀚与宁静交织一起，不由地让人发出惊讶和感叹：这就是我们的海！在亚洲腹地远离海洋的地方，一个海的缩影，一个海的模特儿，让我们按照它的面貌在想象中放大去理解。
赛里木湖人们不吝溢美之辞地给出一个高雅且有仙气的名字和外套：“大西洋的最后一滴眼泪！”据此，有人说它是大西洋在撤离时留下的一滴巨大的泪珠；也有人说它是大西洋暖湿气流最后眷顾的地方。哪种为实？无从考证！而俗称“三台海子”确有来历，元朝时，成吉思汗二儿子察哈台统治的汗国强盛于中亚各国，来往于伊犁阿里麻力的商贾旅人川流不息，且多为骡马徒步行走，为旅人过脚歇息，多处设台提供服务，赛里木湖处设为三台，“三台海子”便由此而来，至今湖岸一端留有当年成吉思汗率大军西征途经点将时的拴马桩。不管怎样，赛里木湖仍然是汪汪的，闪闪的，既像美人腮边泪又像英雄颊上泪，妩媚而又刚健。
也许是，赛里木湖的内涵丰富，留给人们的印象深刻，反过来人们非要在它自然的身段上打点印记，人为制造和装饰些景点，炒作些绯闻，炫华斗奇，便以为提升了它的知名度。这种现象不止发生在赛里木湖，如得了传染病，越是有名气的景区越是泛滥。那些印记的制作者常常自以为是，以为热爱自然，其实在搞破坏，遮掩了自然的纯真本色；自以为很懂得赛里木湖，其实背道而驰，相差甚远。
自从“尼斯湖水怪”成为景区推销的范本后，各种山寨版的水怪扎堆出现，长白山天池有水怪，喀纳斯湖里也有了水怪，赛里木湖这样有名气的湖里没有水怪，似乎说不过去。赛里木湖需要“水怪”这样的噱头吗？这种东施效颦的拙劣包装，倒有损圣地名节，甚至是对这片绝美山水的作践！这时，反观那句“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泪”的说法，能否站住脚，是不是一种攀附，会不会出自一些杜撰旅行文案的公司，会不会缘于某个旅行达人的信口胡诌，不是，又来自何方？
“水深静无声”。赛里木湖再次展现哲人般智慧，有海的名字，有海的外形也有海的规模，却从不自称为海，从不张牙舞爪、狂妄自大，谦逊的表现让自以为是的人感到了羞愧；它总是在远离喧闹的地方，思想默默地积蓄、沉淀，让自己越发地清澈，越发地辽阔。赛里木湖，多么响亮而又真实的名字啊！高贵而又低调，博大而又内敛，纯净而又深刻，抚媚而又刚健……
此刻，再想问一句：你到底是湖，还是海？它像个“两性人”拒绝了回答，一片浩淼无垠的水域，一块熠熠闪光的宝石，一具拖着裙摆的蓝色精灵，形体和内容付出人的语言，一幅淡泊宁静的样子！
作者简介：齐路 男，退役军人，长期从事文学写作，曾在《人民日报》、《解放军报》、《人民军队报》、《西北军事文学》、《中国散文》、《新疆日报》、《新疆经济报》、《天山文学》等报纸刊物上发表作品３００余篇。其中，１９９８年参加＂国家纪念改革开放２０年征文活动＂，《挺立的白杨》一文在《人民日报》刊登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