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山上的时候,是在高高山上的精舍,精舍只有我们五六位师父,故没有正常寺院班首执事的称呼,当家师父就是精舍的负责人。说他当家师,只因在我们中间,他是从小出家,这所精舍待的年头也最久,又是主要负责人。当家师父较我年长不多,加之为人亲切,容易沟通,说话幽默,毫无架子。我到精舍的时候,不久就和当家师父厮混熟了,每每和他开车下山办事,我总是忍不住叫他一句老大。在他眼里黑社会的词汇,在我眼里却代表着亲切、和合、简洁,面对他的三令五申,我总是罔顾,一如既往的乘兴喊上一句,老大。有时候别人问什么,我们几个私底下也会随口说一句,问老大去,老大指的就是他。下山这么久,当年的五六位师父早已散开,一别,毫无联系。如今想来,唯有老大这个词汇,印象深刻。在内心当中,僧人能将当家师父当面称呼一句老大的,有着别样的拉近距离般的亲切。近日,这所寺院的当家师父找我,忽然就想称呼师父老大,当然只是在行文中。来这里五年,估计因人多且来往不定,老大并不知道我的名字,他对小师父描述,就整天拿着相机,在院子里拍阿猫阿狗的那位。小师父就准确无误的找到了我,小师父告诉我,老大让我拿着相机去客堂一趟。就像今天,正好昨晚落了雨,早上温度有所下降,在背诵完一段经文,感觉状态不错,极有成就感的瞅着外面晴空万里的天气,便忽然想提了相机去院子里晃悠晃悠。和这次拿相机,院子里晃悠的原因一样,每次拿相机基本都是恰好天时地利人和,确实适合院子里恣意的走一走,相机只是顺带,顺带了相机怎么能不摁两张照片呢?我对老大对我的描述耿耿于怀,老大眼里,我怎么能这么不务正业呢?我镜头里哪里只有阿猫阿狗了,带相机只是顺手,好不了?老大一股脑翻出一摞的关于他的证件,基本上,需要的,重要的,他这辈子的,都齐全了。老大说,人家要我证件,我用手机拍照发过去,人家说不清楚,最好用相机照才好。老大又一次强调他想起了院子里拍阿猫阿狗的我。老大一一交代拍什么,然后问我可以吗,玩惯了ps,老大说的这点要求,一点都不在话下,我满口答应下来。老大和我交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客堂头顶的白炽灯明晃晃的反光,我说我明天再来拍吧。他解释说,明天9点用,可这之前他不会这么早到客堂。和老大沟通的时候,他放心的手机递给我,让我自个添加微信,还请教我怎么保存照片。这位五十多岁父母级别的师父,带着谦虚,那种毫无设防的请教,流露出让人真的感觉他传达出信息:我是不会,交给你,你帮我搞定。而这样放低姿态的相处,却丝毫影响不了他举手投足间的大气。记得以前有一次展览,是小师父们的自编书展览,老大中途前去看了看,他站在一边,拿起书看,他的姿势和别人格外的不同,他一只手掌捧着书,一只手快速翻阅。这和周围一众人与众不同的姿势,仿佛能一目十行,而仔细看却又发现他看的认真,是那种从头至尾快速翻阅想把握大纲般的认真,远远看去,莫名有种领导人的气质。第二天不到九点,所有证件都拍照处理完毕,合集一一发给老大,抱着一袋子证件还他的时候。他笑容满面,忽然和想象中,我常常绕道走,不轻易照面的样子,完全不同,至少帮忙他的这件事情,让人印象深刻。他们不一定懂所有的技术,甚至可以说对有的技术一窍不通,可他们却天生有做老大的风范,能让有技术的人为他心服口服的办事,能领导一众人,让人凝聚在一起,去完成某件事情。而这样能做领导的人,往往不拘小节,他们不会过分关注私人的东西,也似乎敢作敢当,能将自己的所有毫不保留的呈现出来,不会觉得这是隐私,需要这个要亲力亲为,那个放不下。他们能内心放得下,也能放手让别人去做,他需做的,只是把握大的方向。而对于做的事情,同时看起来又云淡风轻,世间的任何事都执著去认真完成,但似乎又都左右不了他。而这种人同时也有着别人不及的全局观念,能洞察前因后果,瞻前顾后的能力超于常人。而这种人可能是一个企业的老大,可能是一个团体组织的老大,也可能是一个寺院的老大。而所有的这些老大,倘若将道人的那份无欲无求于利己的寡淡,结合为利世间利益别人发菩提心的热情,这样的人,才是真的不可多得的老大。假若有这样的人,当他们办一个企业,随着企业逐渐壮大,办企业的初衷便不再是为实现抱负单纯的创业,而是上升到了手下的员工以及他们的家庭,各个都成了自己的责任,甚至于担当着一个国家民族的振兴存亡,一个时代的改革创新,一段历史的革新改变。这样的老大和他的团队,才会越走越远,也极易得到众人的支持,这样的老大和他的团队,半路夭折者极少。这样想来,老大一个词,不仅是亲切,更是一种很高的肯定。毕竟不是谁都称得上老大。
第219天,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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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映画——2020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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