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竹林 | 第75天


总是午休或夜间做梦,梦中同样的地方,而我拼命的逃离和梦中看到他们返回忽然难过的质问。

梦醒之后,空荡荡的房间,其实他们并没有回来,甚至连回来的时间都没有通知。而这种时不时入梦的真实感觉,就像时不时网络以开学为标题的信息,都让我点进去看上一眼,虽然这些消息和我并无多大关联。

淅淅沥沥的雨一落数天,有两周了吧,今日又到了普佛诵戒的一天。

冰凉凉的温度,让刚刚剃光了的脑袋,忽然有种想戴帽子的冲动,院落的积水截取一段树的影子,又被雨滴荡漾成波纹。

那两只大殿前的狗,百无聊赖的卧倒,将下巴磕在地面,对前来上殿的师父熟悉到懒得瞅上一眼。

十卷的《成唯识论》已经完成第六卷,去库房换第二本。很久不曾踏入这栋楼的二三层,忽然偶遇一位诵经的师父和一位同样走廊里念佛的师父,像是闯入了别人领地般的尴尬,捧着书忽然局促,不知合掌还是问候,最后想起应该扯扯嘴角表示礼貌的微笑,而师父们忽然冲我更迅速的笑了笑,这样的事情,非常少见,然后他们继续盯着经文然后继续捻着念珠。

他们作为寺院的领导,这样忽然友好的表示方式,让我受宠若惊。在脑海中,五年的时间,训练出的陌生感,路遇合掌能表达恭敬的同时,都能眼皮不抬的拉开距离感,而如今竟然也能这般自然的笑上一笑。大概是没有人员大幅度来来去去的这个漫长的假期,斋堂相遇的次数多了,寥寥数人,闭着眼都能知道哪位师父坐在哪里,喜欢什么时候来,喜欢吃什么,吃饭什么样子,这样相似的画面重复日久的缘故。

宗萨钦哲仁波切说:

不是你拜过多少老师,上过多少灵修课,读了多少本书,念了多少万遍咒语,磕下多少个头,做过多少大礼拜,或是静坐可以双盘多少小时,你就能脱胎换骨、无烦恼。最终你要面对的,还是自己心里的那些阴暗面和负面的性格特质。因为这些,是你无论逃避或压抑多久,都必须要解决的。否则,你就难以成为一个彻底的修行者,一个彻底解脱的人。

深扒梦,深扒现实,忽然觉得,在所有伪装的美好和相安无事之下,都有一份内心潜藏的卑微负面的性格特质或者烦恼的阴暗面时不时乍现,映一个不如意的外境,或者在脑海中翻滚成一种别人无法体会的烦恼。

和小师父聊天,小师父说,一听人都要回来,心情特别沉重。

我哈哈大笑,简直是知己,如此巧妙的总结了自己的心情。

对,那种沉重,就是叫做沉重的心情,小师父比我更为乐观和处世圆润,而竟然也有这样的感觉,安慰自己原来并不是那么负面的无可救药。

读到《肖舒克的救赎》中一段精彩的评论:

(此处很受启发,虽文长但还是复制,觉冗余可忽略)

肖申克的救赎启发的不仅仅是成年人,也是一本很好的校园霸凌预防宝典。

当安迪将两脚迈进肖申克监狱的大门时,他不知道,因为太过于“细皮嫩肉”的形象和略带腼腆的外表,让自己成了监狱老囚徒们嘴里的“菜鸟”——下赌注的对象。

每一个施暴者都在认真挑选他们施暴的对象。“校园霸凌”者也是如此。那些行走坐立习惯性低头弯腰的孩子,那些看上去柔柔弱弱,更可能表现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孩子,会更容易成为受害者。

是什么在支撑安迪开场的强大气场?他的自尊,或者说作为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给他带来的自信和这份自信带来的淡定——即使身陷囹圄,也能淡然处之。

没有自尊、缺乏自信的孩子,经常觉得自己毫无价值或低人一等,自我怀疑会让他们屈服于同伴压力;而拥有自尊和自信,则意味着由内而外地为自己所拥有的,所经历的感到骄傲自豪。

拥有自尊的孩子,更有安全感,更愿意积极的冒险,也更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能够应付生活中的变化和挑战,并且可以弹性的面对拒绝、失望和失败的事情。这样的孩子,不会成为“校园霸凌”的对象或施暴者,而且在遇到此类事件时,更愿意伸出援助之手。所以,对于孩子们来说,培养他们积极的自尊感和自信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尽管如此,电影里的安迪还是受到老囚徒们的暴打。

我们虽然不赞成“以暴制暴”,但是如果“校园霸凌”降临到某个孩子身上,我们坚决认为积极的抵抗甚至反击,远胜过沉默以对或者逃避。

有些预防校园暴力的手册的应对方法中,有一条,是避免发生冲突,绕过危险区域……这些消极处理政策,都是在自欺欺人。

在数年的求学生涯里,“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是千古不变的规则,就算施暴者意外转校或者退学,马上就会有接替者继续施暴。我们不赞成势单力薄的抗争,更不赞成危及生命安全的对抗;但是给施暴者留下“硬石头”的坏象总好过留下“软柿子”的可悲印象。

成功的人生离不开朋友!失败的人生更离不开朋友!

吃了几顿牢饭,挨了几顿暴打之后,安迪开始思考监狱的生存之道:监狱里也有人,有人的地方就有麻烦,有麻烦的地方就需要朋友。所以,Andy开始尝试着在监狱里交朋友。

他找到了“朋友”的绝佳人选——监狱里的“权威人物”,一个诚实的生意人Red。藉由Red,安迪又认识了其他较为友善的老囚徒。朋友的存在,让安迪在肖申克的日子变得丰富了些和容易了些。

当然,在肖申克监狱,安迪结识的最“有价值”的朋友莫过于典狱长和他的走狗狱警。安迪运用银行家的专业知识帮助狱警们避税,更帮助贪腐的典狱长做假账,并以此获得了超过一般犯人的优待。

安迪在肖申克的结盟和找靠山行为就非常值得孩子们借鉴了。

“特例独行的”和“与众不同的”孩子容易成为“校园霸凌”的对象,而“关系欺凌”就是排斥、孤立那些总是独来独往的孩子们,因为他们显得“孤立无援”。就像我们从小就听到的寓言故事:掉队的大雁更容易成为猎人抢下的猎物,掉队的小羊更容易成为大灰狼口里的食物,没有朋友的孩子也更容易被欺负。

我们鼓励孩子多交朋友,交好朋友,除了培养孩子拥有良好的社会沟通能力和在同龄人中寻求社会支持的能力之外,还能帮助孩子更加认识和了解自己,发现自己的优点和长处,更加自信的面对外面的世界。

就如同在肖申克的监狱里,典狱长和狱警们对囚犯之间的欺凌漠然视之,“校园霸凌”现象中也存在病态或缺乏监督监管的高层因素。又或者,是学生太多,而监管者又太过忙碌,无法一一照顾到。这时候,与“权力机构”或监管者形成亲密关系,以拿到“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后台背书也是避免被“校园霸凌”的有效方法。

对于每一个成年人来说,成功或成熟的过程,就是改写或淡忘学生时代那些被欺压的历史;对于为人父母的成年人来说,成熟或成功的过程,就是让孩子有个快乐的学生时代。

……

像我这样从小就独立特行的人,绝对没有安迪的智慧,能身处囹圄却找到自己的朋友,能维护一个圈子,能在一所代表黑暗欺压的监狱也能成功越狱,但也没有遭遇所谓的校园欺凌,虽校园早就是上辈子的事情。

但是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有个要加入的圈子,这个圈子和环境大概就是沉重的原因吧。

空荡荡的房间,有时候从梦中醒来,忽然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和外面滴答不休的雨声,深扒梦中的情景,将梦中的的感觉和现实深入剖析了一番。

其实他们都很好,比如,出家这么久剃头慢,出家这么久都能将脑袋剃破的时候,有人遇到了,会问一句,帮你剃啊。

为什么想起时,竟然是沉重,不知道这种沉重究竟来源什么时候,或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积累。

有时候,甚至不想被联系打扰,虽知道,平时如果是都无话可聊的人,忽然诈尸般的信息,有一半是找你有事,找有事之前,先是温情的寒暄问候。还好,这样的打扰并不多。

究竟是什么让自己感觉沉重,就像仁波切所说的那种烦恼——“最终你要面对的,还是自己心里的那些阴暗面和负面的性格特质。因为这些,是你无论逃避或压抑多久,都必须要解决的。”

这种被忽略的沉重隐藏在心,其实他一直都在,一直都是内心纠结的一个放不下的点,很多时候是麻痹的视而不见,其实一旦情景对上了,还会烦恼,有时候碍于修行,碍于教养,转头走开假装忽略,可这种烦恼却真实的像是心中的一根刺,时不时扎一下自己,隐隐作痛,却微不可查而又不易诉说。

我问:

难道是嫌弃地狭人多吧;

殿堂里紧挨着的拜垫,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米能有四人;

艰苦的住宿条件,比如那间数百人的卫生间总是坏掉,一半屋顶滴水,一半门锁常坏,冲水的按钮年久失修的时常曝出问题。人多,更加重了这些有年头的建筑的负担;

那间楼梯好小啊,而时间又那么紧,有时候心常常纠结成一团,纠结会不会迟到,迟到面对已经排好队的所有人目光的洗礼,甚至排队值班的师父记上小本本,或者值班法师的当场一句质问。而如此狭小的楼梯,却不得不一个一个朝下走,开门要小心翼翼,不能碰了门前忽然经过的人,触恼别人;

是陌生的地域,要时不时面对忽然出现的不同性格特质或者生活习惯,和那些听不懂融不进去的方言小圈子;

是疲惫的想睡觉,却闹腾不已的空间,提示一句,还遭受怼,这又不是休息的时间;

是在午休的凳子上,好不容易疲惫的躺下去,那位才晋升为领导法师的师父,非要拧开反锁的门把,信誓旦旦的教训上一顿;

是觉得床铺是自己唯一的地盘,而这样的地盘,却是一个,人多的时候只能晚睡觉回去属于自己,有时候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待在寺院的流浪人;

是敲响的起床铃,忽然恶心头疼,甚至从这面的楼梯不能爬上对面的楼梯,当脸色苍白的一塌糊涂,却要面对已经上课法师的一句质问,下次来早一点,脑袋炸裂般的疼,甚至想说你能不能先不要打扰,就假装看不见一次,我下次给你解释,而他却不管不顾的当着几十人的面非要质问教导上一句;

是那位蹭蹭上楼梯的人没有向那位领导先走,忽然被当成了反面教材,所有人都接受训话,是一位的错误,有时候占用所有人的时间,等待一个处理的结局。

……

相同的地方,相同的作息,将所有心里曾经的不快都扒拉了一番,一直以为没有人,自己会过得不好或者感觉孤单,而如今没有人,自己竟然过的很好。

原来不用说话,少了那么多的虚伪客套和言不由衷,

原来那些融不进去的小圈子本身就不属于自己,

原来不面对别人,面对自己,是自己和自己言语,自己和自己言语的时候,言语的话都是灵感。

常常这样想,假若人群中孤单的时候,这样安慰自己,其实没有人的时候,也是要这样做的,就当是是没有人吧。

……

他是我关注的唯一一位世间的人物,也是唯一一位总裁级别的人。

关注他,是经论中最初写不完的文字,处理不了的字纸,忽然想,如果有一款能写成电子版的电子板就好了,果然发现已经发明了的手写板,顺便就关注了发明者的资料。

这样一位年轻轻轻就上了富豪榜的人,最让我注意的是他已经身兼总裁职务而浑身仍是那种宁静的气质。

在一次产品的发布会上,邀请一位明星一起上场和这位总裁老板互动,为现场来宾展示新产品的手机。明星自然是一位漂亮的一张光彩照人的明星脸,一身华丽的粉色裙装,当这位总裁邀请上场时,说,来,用我们的新产品让我们一起合张影,留个纪念。

这位明星面对观众,露出标准的微笑,准备就绪,却被他要求要背对观众,然后视频中都能感受到这位明星互动结束匆匆走下台,那种流露在眉眼间的不满,似乎抱怨,真是白痴——怎么能背对观众合影,或者说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能请到自己的像是荣幸之至的一脸傲慢。

看过视频,我知道,他举起的手机,背对公众合影的那张照片中,所有的现场嘉宾是背景。而是从这种一举一动,都能反映出的真正的聪明,真的不是一张漂亮的脸就能跟随,这种知道该怎么做的脑回路十分淡定。

而那位漂亮的脸所表达的傲慢不满,也让人不知道该同情谁。

后来深入了解,这位17岁上清华的学霸,高中时期,受宿舍同学的影响,开始痴迷武侠小说,甚至逃课躲在房间看小说。寄宿制的高中生活,一次冬天下大雪,农村的老父亲从老家赶来送米,没有去上课,躲在宿舍看小说的这位年轻人看到父亲从老家赶来以为儿子在上课,就在校门旁的围墙下等,一等就是4个小时,等同学喊他出来时,父亲已经成了雪人,那一次流泪,从此,他决心发奋读书。

17岁上清华,从毕业于美国斯坦福大学,曾任职于世界500强知名IT企业,到成立自己高科技企业团队,这样一位农民的孩子,一路开挂。

做企业真的不容易,能没有背景,年纪轻轻,能跻身富豪榜,能打出一片天地。这些不知道要遭受多少这样来自外界人们自以为是的傲慢。

而他当年读书的时候,更是发明上瘾,前前后后获得过30多项技术发明奖。回老家过春节。当他看到家里的老人因为电热毯无法自动调节,动不动就感冒时,就研制一条自动调节温度的电热毯。

常常关注他的更新,更新中一句英语,

Before you are a leader, success is all about growing yourself. When you become a leader, success is all about growing others. -Jack Welch

……

滴滴答答的雨仍旧不断,苍山房屋笼罩一片雾气腾腾,这样潮湿阴冷的天气,大概是这个年的最后,再遇到,应该又是来年。

仓央嘉措说:我独坐须弥山巅,将万里浮云一眼看开。

把万里浮云一眼看开,看开的哪里是万里浮云,是人世间的沧桑如梦,也是人世间的虚妄不实,这些统统来自自己烦恼的浮云,像是外界,又像是自己内心,而谁有谁的烦恼,谁有谁的浮云,真看开的,又有几人。


第75天:分享
文|仓央嘉措
一个人在雪中弹琴
另一个人在雪中知音
我独坐须弥山巅
将万里浮云一眼看开
此外
便是不敢错过死期的众生
他们纷纷用石头减轻自己的重量
仅仅撒了一次谎
雪就停了
雪地上闪耀着几颗
前世的樱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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