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竹林 | 第199天 / 开普饭

看

张

图

让

心

静

下

来

师父们聊到佛法内容，一师父忽然说，今日菩萨成道日，早上没打板我就醒了，看到天边五彩祥云啊，特别美。

小师父毫不客气的说，师父，最近早晚霞都挺好看的，不仅今天。

在小师父嘴里的早晚霞，这位师父眼里就是祥云瑞相，无论祥云还是霞光，都是很美，只是看法不同。师父说这是祥云，算职业病或者唯心所现也无可厚非。

比如念佛人，当一心想佛念佛，听到任何声响，内心都是一句阿弥陀佛。洗手的时候，水流过指尖的声音，像是阿弥陀佛的声音，鸟叫的时候，像是阿弥陀佛，风吹树响的时候，像是阿弥陀佛。这种境界只有念佛人才能深深体会，因为内心不断那句佛号，任何声响都应和这内心的念佛声，便听什么都是阿弥陀佛。

这种美丽的云彩被当成祥云，像极了平常人说的“职业病”，师父看多了经书，佛经所述美好境界，祥云的词汇自然张口就来。

寺院体检。

医生问一位年老的师父，叫什么名字。

师父说法名后，医生又问哪个弗字？

师父说舍利弗的弗。

医生越发听不清，愣住皱眉，跟在身后的我也愣住。

医生哪里听过以智慧第一著称的佛陀十大弟子之一，舍利弗尊者，而对于年长的师父，满脑子都是经文中的舍利弗，冲口而出，无可厚非。

未入佛门为僧前，算是寺院半个工作人员，在寺院慈善。

慈善走访贫困户慰问养老院是经常以致形成一种职业习惯，走在大街上，但凡看到穿着破败，身体不好，总是多瞅上两眼，若不是理智告诉自己这样做太过突兀，怕是我真会走上前去问一问，有啥困难，需要帮助吗？

有一天，果然就在大街上遇到一位老人家，老人的样子在我眼里看去就像经常看到，被慈善帮助常见老人的样子，也不知怎么就和老人聊上了。

然后老人就向我说，他是一个人在这所城市，也没有收入。老人说带我去看看他的那间屋子，很破啊。

我心想，这样一位孤寡老人，说不一定告诉师父救济一下，先去看看他住的地方究竟有多破。

跟着老人穿过一栋楼黑洞洞的楼梯，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一间房间，一路走来，路人纷纷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老人却一脸兴奋。

到房间，推开门，一个屋子，占地就两张单人床大小，一张床就占了半个屋子，剩下的一半摆着一个超大的电视，还有一把凳子。

进入房间，老人忽然不再诉苦，倒是莫名其妙的套近乎，从来未曾进过这样逼仄的屋子，自踏入楼道开始那种压抑和不舒服的磁场，一进屋子更甚，很想逃离。

我对老人说，我们慈善就离这不远，都中午了，要不你去我们那里看看，吃顿饭，需要帮助的，可以申请啊。

老人犹豫思虑很久，最后跟着我出门坐车到慈善所在地。

那天中午，慈善很多人正好无事，正在厨房帮忙阿姨包饺子，我介绍这位老人，当初称呼的师兄同事，边干活边打量了老人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干活。

我很奇怪，对于他们的反应。

老人被晾在一边，只见老人掏出烟，坐在凳子翘着二郎腿，无所顾忌的吞云吐雾，表情忽然消失了大街上和我诉苦，以及到他那间小房子那股兴奋套近乎，此刻面色几近不敢让人靠近的阴沉。

和师兄们一起劳动，未曾注意那位老人不知何时已悄悄离开。

饭后，有师兄责怪我说，这样的人，看一眼你还领来，关键是你还去他的地方，单纯的，被骗了都不知道。

已经社会爬模滚打，看人一眼就能视透般的火眼金睛师兄，一一分析这位老人。说起以前就见过此人，盘踞热闹街道，据说好赌，而且所谓的小房子，也是自己租的，而且他租房子的那片地方人员混杂，那片地方，名声十分不好。

忽然就想起黑洞洞的楼道，过路行人对我打量的奇怪眼神，仔细回想，这位上年纪的人，从遇到到离开，快速变换的举动神情。师兄看着年纪轻轻又身体不壮的我，责怪道，你这样单纯的，被人拐卖了都得替人家数钱的。我忽然惊出一身冷汗。后转念一想，还好无事，倒将此人说服，到了自己的地盘，这种纯粹的单纯和真的善良，无意间陷入却又无意间竟保护了自己。

点开手机，无处不在的宣传信息，避无可避。比如近期热播的电视剧《三十而已》，频频刷屏各个角落，带着好奇在视频软件播放了一小段，果断放弃。

悲催的发现，竟然被我看的似懂非懂，尤其那些人性间的丑陋，看着那些当面微笑和转身的欺骗，忽然想，现代社会，高楼的人都已经成这样了吗？

不知是好是坏，我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被社会搁浅在真空中的人，而这层真空状态的保护，让我仍然用不食人间烟火般美好的眼，看待这个世界。

……

无论看到祥云还是霞光，是需要帮助的老人还是豪赌的骗子，唯心所现。其实心所现的，还有一层熏习。熏习无不与所看所见所想所听等息息相关。看似毫无展露，其实熏习的内容已经从生活中渗透到了自己的内心，又从内心反馈影响到了周围。

当时时熏习在恶法的边缘，万法唯心，心中所现的或许就是人性的丑陋和防备；当熏习在善法的磁场，一场欺骗都能被善良化解，一片阳光燃烧的云彩，也可能就成了眼里代表吉祥如意的祥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