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川西行之11:天葬
快近天葬台时,大家在公路外边的一个平台上围坐,拿出可以加热的快餐米饭开始午餐。正待大家准备就绪,一阵狂风吹来,将地面的泥土卷起,眼睛都很难以睁开,我们只得回到车上进餐。
这时,天葬台下面的停车场已满是车辆,前往天葬台公路上也挤满汽车。我们吃罢午餐,好不容易把车开到停车场,看天葬的人已黑压压地堆满了山坡。天葬,本应是一个神圣的习俗,现在却生生演变成为一个旅游的景观。我总觉得,这不是对逝者的尊重,而是一种亵渎,这种对习俗的挑战与反叛,是极大的不应该。可是,现在的我却成了一个昧心的观众,挤进了人群,而且还拿着相机。只不过我将镜头对准的是兀鹫——
天葬留给人的印象是生死淡然,魂魄归天,而且这种回归不会给这个世界留下什么痕迹,也不会造任何污染,从来处来,到去处去,一切那么自然,以身体供奉另一种生灵,逝后为世间作一份贡献。大道在此得到最好诠释,人生就如午餐时那阵狂风卷起的泥土,云烟过眼之后,一切又复归平静,一切又回到从前,虽然此时已不是从前。
天葬是藏族的一种传统丧葬方式,人死后把尸体拿到指定的地点让秃鹫或者其他的鸟类、兽类等吞食。天葬核心是灵魂不灭和轮回往复,死亡只是不灭的灵魂与陈旧的躯体的分离,是异次空间的不同转化,藏族推崇天葬,是认为拿“皮囊”来喂食胡兀鹫,是最尊贵的布施,体现了大乘佛教波罗蜜的最高境界——舍身布施,而非“天葬可以让灵魂上天堂”等谬传。跟土葬,水葬,火葬一样,天葬是一种信仰,一种表达对死者的哀悼方式,其本质上是一种社会文化现象,从其起源、形式、内容以及仪式的实施,都要受到自然地理环境和生业方式以及外来文化等因素的影响。因此,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不同的国家和地区、不同的民族乃至不同的社会阶层都会形成不同的天葬仪式。在中国古书中就有关于天葬的记载。例如,“古之葬者厚衣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树”(《周易·系辞传》)“盖上也尝有不葬其亲者,其亲死则举而委之于壑。他日过之,狐狸食之,蝇蚊嘬之”(《孟子˙滕文公上》)。在现代社会的一些地区的人群中天葬仪式依然存在。生活在非洲东部地区的马赛族人,他们将死者全身用水洗干净之后,细细地涂上一层奶油,放在屋内中央位置,亲属们默跪在遗体四周做一天祈祷,随后村中长老引路,众人抬着遗体来到荒郊野外,将遗体放在那里,任野兽吞食,飞鸟叼啄,借此表示马塞人死也不同土地结缘。印度境内帕西人绝大部分成员仍信仰琐罗亚斯德教,保持原生活习俗。在琐罗亚斯德教现存的经典《曾德-阿维斯陀经》(Zend-Areta)记载,琐罗亚斯德教徒“要把死者放在鸟兽出没的山顶上,让噬鸟喙”。
(摄于2016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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