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珠兰茶）

珠兰茶，顺着记忆的小道，回到从前的故事，忆起那珠兰茶树翻跳的熊孩子，那摘茶晒茶喝茶卖茶的故事。

我和鸡公同年龄段，不过，同年龄段的朋友，普遍我大一岁，与当年停学的经历有关。鸡公和周周儿是当年的三角朋友，但不是铁三角，我和鸡公是好朋友，住隔壁，我和周周儿是好朋友，他对太平寺角上。而珠兰茶树是鸡公外婆家的树。

他家是青砖瓦房，童年经常去玩，也上楼。大牛和小牛是他叔叔，他妈妈是叔叔的姐姐，他从小住他外婆家。偏远地方的孩子，许多留守，而鸡公小时候也是。我家是混合房子，有石头，也有青砖和红砖瓦房。他外婆家两个儿子，于是房子相对比较对称，从中间剖开，左右各有对应房间，厨房，宿（音xie）房，还有猪圈，还有就是公用的天板楼，用来晒谷子等。不过记忆小时候，大小牛基本不在家。大牛比较厉害，据说那些年当过大老板，小牛相对水一些，不过音貌相对熟悉，小时候一个劲喊自己肚子疼（我们的游戏），样子和鸡公长大后有某种相似。

门前时大地坝大地坝下面有个小地坝，大地坝左边后面是大牛厨房，前面有三颗珠兰茶树，小地坝靠右边，前面是一棵珠兰茶，中间有一条泥路，走到前面头上，有一个眼眸形状的水塘，泥路两边斜三角位置重了三棵梨树。那珠兰茶是我见过的最大的珠兰茶树，那时候，我们像猴子一样，在上面翻来翻去，许多孩子，甚至从小学上面过来的孩子也会过来爬树。

左边的三棵珠兰茶树，第一棵下面有斜条，比较低，可以上去，但是上面比较直，没有什么粗壮的枝桠，我们一般比较少上去玩。第二棵歪脖子，中间有枝桠平直铺开，这是记忆深处的树，也是最早消失的树，最开始什么时候不见了，其实就是突然不见了，那么多年，在外面，流浪。一如后面那消失的第三棵珠兰茶喝三棵梨树。第三棵珠兰茶上去比较少，那是很小很小时候，只记得那棵比较直，没有特别特色和记忆，一如那第一棵的矮平台，和第二棵的中间平直铺面。

消失，也许是一阵风，一场雨，不见了，等你发现，已经荒芜了记忆，过往，从清晰，越渐模糊。

如那珠兰茶树，那梨树。珠兰树是我见过的最大的珠兰茶树，梨树也是我见过的最大的梨树。还有那眼眸池塘边有我闻到过最香的桂花树，桂花树池塘边还有几棵李子树。

右边的那棵珠兰茶树最大，也是我们玩得很嗨皮的树啦。一棵树丛地下缠绵而上，离地50cm左右分左右开叉成两珠，右边有一个横条，前面有一个石梁，我们喜欢爬到石梁上跳到珠兰茶树横条上，在上面晃荡。那年，很喜欢这样的把戏。横条左边歪斜上去，开了很多叉，中间离地约2m位置，有椅状的枝条长势，右边一股，右边一股，后面还有密集枝条，小时候喜欢拿着东西坐在上面吃，吹风。珠兰茶树右边比较矮，也比较好玩，常上。左边的比较高。我们可以从左边的椅子位置网上走，沿着枝条护着走到对面左边的树上，上面比较高，顶部蓬状枝桠，喜欢高时候就上这边。

珠兰茶树是估计是鸡公外婆种的，有时候她会吼我们不要爬树，估计是担心玩坏了她的树，心疼。当我记事，她老公就埋在了房子隔壁，许多年，一直一个人。洗衣服，种地，养鸡鸭。年轻时候会喂猪，种田。去年回家，她已经很老了，佝偻的背。旁人说她还坚持要种地，对面的田种了菜和土豆，背后地重了红薯，养了十几只鸭子。她有一个床，床是旧时代复杂形式的床，大红色的颜色，如今还能看见老红，金漆掉了许多，外层有龙凤，鱼的雕饰绘，中间是有踏板，然后里层有一层雕饰，在里面就是床，床里面有隔板，可以放叠好的衣服。这床是我就见过的最好看的旧时床，比后面在海南某民俗纪念馆的样本还要好一些。可想，年轻她应该又着很好美丽的故事。可怜可爱的老太婆呢。我从小和鸡公长大，在楼里楼外树上树下钻来钻去，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离开，回来，离开。

我们终将离开，淡去，如同我们的记忆，如同那模糊的第二三棵珠兰茶树。二三棵珠兰茶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了，应该不是我们爬树爬坏的，我想应该是这样，估计是某次风吹，倒了吧。如今第三棵位置种下小珠兰茶树，如今已比人高了。

同样到淡去记忆的，还有那珠兰茶。

珠兰茶树接出的茶叫做朱兰茶。珠兰茶树书皮比较细腻，枝干韧性十足，不大的孩子在上面晃荡没有什么问题，叶子小椭圆形两头有尖，长约5cm，硬硬的，q弹。深绿色，夏天，闪耀着透亮的光，如星子撒射地面。朱兰茶春天会抽新芽，但是冬天不见凋零，一年四季常青。青芽初时鹅黄嫩绿，美丽着，娇嫩，问候着春天。伴随那年的春夏，伴随我们走过童年。

原来不仅童年会消失，树也会如此啊。

朱兰茶大概是夏天的日子长出，从抽出的小花穗到后面的珠兰茶，嫩绿的花，花开过，是一簇簇的鹅黄色的茶条，一个茶梗上长了很多小圆珠子，与蟹子形状有点像，大小也相似。珠兰茶味道很淡，一般习惯了那个味道就会觉得正常，不会觉察出异样。后面南方的旅居中，路过，某处花丛，道旁走过，回头，突然发现，好熟悉的味道，回头，这是珠兰茶呀，这里居然也有。南方的珠兰茶很小一丛，就是被当作了花园树，一丛丛栽在一起，已经成为配角，不回给人惊艳。

珠兰茶是可以做茶用的。小时候，年年珠兰茶瘦了，有人来收茶。先是在树下铺满塑料膜，然后大人爬上树去，使劲摇晃。然后纷纷的，茶花雨下来了，金黄色的雨，淅淅纱纱，从上面落下，像是漫天星子掉了下来。黄色的小茶珠子长熟了极容易掉落下来，一晃树，刷刷刷，稀稀拉拉的下起雨来，一会，铺满下面的膜，全是金黄一片。那雨是那么美，那么金色，像是早晨的阳光，从东方第一缕冒出的霞。它是一批批成熟，所以成熟的那段时间，风吹过，都有花雨，像星星，像极了我们那年的开心。

你见过花雨吗？我见过，那珠兰茶掉落的样子，我曾经摇过。

后面时候，收茶的人不来了。失去市场价值的珠兰茶，此时，变成了我们孩子的无价宝。

路过，我们会摘一枝，刷着玩，有时候带上篓子撞一袋子，回家，放在开水里面泡，喝一口，抿抿小嘴，好像淡淡的，与白开水不一样，但又没有什么其他的。

那段时间，我相信，这是最好的，最美的。那年，除了青春的懵动，还有市场思维的萌发。摘去漂亮的茶条子，晒干，然后拿去卖。我想这个东西应该挺好，卖钱可以。茶条晒干，就很轻了。和妹妹，走了十公里的路，到中和街上卖。小孩子，衣服朴素，两人都很瘦小。第一次上街卖东西，总觉得很害羞，风吹过，感觉天空有点白，空气有点凉，人有点多，都不认识。我们背着墙，蹲在电线杆旁边，打开胶子口袋，摊开。卖东西可难啊，我们守着，希望有人来。“你这是什么东西”“珠兰茶”“珠兰茶是什么东西？”“可以泡水喝”“算了”有人问，已经挺好了，来回没有几个人问。从这个地方去那个地方。“小孩，你这个怎么卖呀”“20一斤”“我要一两”。那天，我们总共卖出去了一两，后面等了许久，快中午了，没人卖。原来卖东西这么难啊。给妹妹买了个雪糕，我们回去了。茶叶，也带回去。

妈妈说，珠兰茶只是香，是跟其他茶靡在一起的。

至于珠兰茶的香，我确实不太好描述，记忆中，总是淡觉，估计是有味道吧，说不上来的。只是记得那年桂林洋大学城，我见过，我回头，我发现它已经融化在了记忆深处。

那些年，我还没有学会喝茶，家里有一盒茶，我把珠兰茶放进去和那里面的茶叶一起靡。每天去看一次，闻一下，变香了没有。后面铁茶盒生锈了，茶叶好像也没有泡过。

我童年的茶叶，茶珠子，我相信，那味道，寡淡，但是，回忆悠长。品一口香茗，顺着丝丝茶汤，那冲茶的浅白色气息，云绕而上，思绪随之而飞入，走向那过去的时光。那时候的孩子的面庞，那棵树，那捧茶花，那孩童余音响三山的嘹亮。

年轻，如那茶花，生出来的嫩绿鹅黄，长大金黄的小珠串子，一枝那么美，飘落，眼中全是星星的光。

那棵树，那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