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席上的园林——徐雯的紫砂【江南收藏•文苑】

作者：聂怀宇

图：徐雯作品

我最近迷上了描述那些迷人的事物，总想把我感受到的氛围说出来。这样的再现不是解析式一般的抽象，也不应该是一堆词藻的堆砌和罗列，那样会让讲究触感的人们大失所望。我又希望我的述说是清晰的，可以浓缩在可记忆的有限的美丽词汇里，它们应该像数学符号那样简单，却又不是那样冷冰冰的，这样的词一出现，就像拨动了心弦，一圈一圈的愉悦就荡漾开来……

园林，就是我发现的一个这样的词。那天刚坐上徐雯老师的茶桌，我脑海里就蹦出“茶席上的园林”来。

既是园林，便有了主客。主与客，成就了园林的内外，徐老师雯坐在她的茶台上，俨然是她那一桌的砂器与茶们的主人。我曾尝试坐到那儿泡茶，发现不成，我怎么都像是那一桌的仆，手忙脚乱，只为盛满众客盏中那点汤水，哪还有余力赏玩点说它们些个。换徐老师坐过去，一切则不同了，她又不纠结差遣，可以娓娓道来！如此，主客立现，主为之随意的从容，客成就举手的方便，一桌的器物枞茗，顺序呼应！

既是园林，便遵从顺序！逆来顺往，序，不可谓不大。大者，重器。之前多年我一直想解析徐老师的紫砂茶器，一直找不到关键，原来是卡在了顺序这里。若论传统紫砂，一器一型，可泥，可工，可人事，可文传，可史据，再而有理，得理便论道，也据此霸道。徐老师现在的紫砂却不是这样的，她的东西放在桌上，有煮水的铫子，有温壶的炉子，有盛茶的则，有盛水的盂，还有碗壶杯盏，甚至釜鉞豆鬲，各种中国人应该熟悉的奇怪，置了一席，这便是我不知所措的原因了。现在突然明了了，按序排布，自是她创作的思路。

既是园林，便成一个“家”了。在苏州园林的营造中，无不是围绕家来展开的。家之功用，家之便利，家之容纳，家之幽趣……徐雯老师是把园林营造在茶席上了。王迎新在她的《人文茶席》里指出“一个懂茶、喜欢茶的人制作出来的茶器是具有`茶味`的，因为他知道什么样子的壶嘴出汤滴水不漏，什么样的壶承能不喧宾夺主地衬托好紫砂壶、紫陶壶，什么样的茶盏适合喝普洱还是大红袍。懂得与理解，再融入到设计中，将是未来中国茶人和匠人拥有的极大创作空间和市场”。王老师是中国人文茶席的引领者，哪天大家可凑一席，一块儿品赏这茶席上的园林，是为佳话。

懂得与理解，匠人便兼成了“文人”，己所欲，施于人，日琢月磨兮，雅之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