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春节与春节“教”【征文】
春节与春节“教”
刘耐岗||河北
元旦过后是春节。日报副刊版编辑高海涛新近写了一篇散文,题为《春节和“春节教”》,文中讲,作为一种精神上的寄托与心灵上的绝对崇敬,春节也是一种宗教——“春节教”。高老师感悟可谓深矣,我在浅一层面的感悟,则是来自母亲对我们过春节时的教育,姑且简称春节“教”吧。
母亲是一个非常“讲究”的人,我说的“讲究”,意思就是礼数多。别看母亲只是小学文化,又年近70,但记性蛮好,过年的习俗,婚丧嫁娶的习俗都装在她脑子里,随时能拎出来。现代人有手机了,交流多了,却留不下当时的情境。反而是口口相传、事事体练的东西会流传良久。
过年才能买新衣服,是小时候母亲常说的话。这句话对我影响极深,虽然现在也会抢“双十一”,参加狂欢节,也无非图个便宜,反正勤俭是落下根儿了。
但每年的腊八饭是俭不下来的。母亲再忙,也不会忘记起大早熬腊八粥。头天晚上,母亲就把七八样豆子泡好了,有自家树上打的枣,有从街坊邻居那里串兑的绿豆、红小豆。母亲教我们洗米、泡果、剥皮、去核,然后告诉我们怎么熬。母亲让我们给村里的王大娘、李大爷送粥去,母亲说,把粥给穷苦的人吃,更是为自己积德。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也是民间“辞灶”的日子。母亲对灶王爷画像上的对联有自己的一番解释。她把“上天言好事”的“言”字当“做”讲,教育我们做个好人多做好事,对得起国家、家庭和自己,这样才能“回宫降吉祥”,和谐美满。母亲是把春节宗教式的礼仪转化成了自己家庭的教育,让春节成为一种满满的正能量,安放在我们心里。
母亲贴春联,一定要我们自己作。她说,自己作的对子才有意思。二十七八,母亲就买来红纸、笔墨,请来会写毛笔字的刘大爷,把我们作的对子写上去,贴起来。一胡同的人都来看,评论这个写得好,那个写得也不赖。还请刘大爷也给他们顺便写一幅。后来我参加完楹联比赛,母亲邀功,说不是她每年让我锻炼着写,哪来的奖呢。
年三十晚上,摆完供品,挂上家堂,一家人坐在炕上包饺子。母亲给我们讲老祖宗、老奶奶和爷爷奶奶。书上说,吴桥人大多是燕王扫北时,从山东即墨和山西洪同迁来的移民。我们的老祖宗却是江西赣州过来的,家谱记载,我们的先辈们从武、从文,多有建树。老奶奶带着我爷爷,孤儿寡母,撑着一个干货铺。爷爷特别孝顺,每天完工回家,必定先去母亲屋里坐坐。爷爷当过生产队长,有回队里在一处地主老宅挖出金条,爷爷拿回家让家里人看看,又拿回去。母亲说,我们刘家还没有出现人性不好的人,以后也不会有。这是我们家族的骄傲,也是我们对祖辈的承诺。
我们一直没有改变年初一早晨吃素饺子的习惯。所有的念头都被母亲打消。母亲说,新年头一天吃素,一年素净。素净,是母亲对我们最简单的又最凝重的期盼。素净即平安,平安即团圆,一家人和和美美,吃团圆饭,共饮团圆酒,有什么场面比这更温馨呢?素净也简单,简单即快乐,抛去过多欲念,追求心底的踏实,有什么结局比这更完美呢?
我们家拜年一拜就是一天。上午是一家八档,街坊邻居,下午亲戚朋友,同学同事。小时候,我们喜欢拜年,新鲜刺激,间或有压岁钱入账。大了,就觉得累,认为是个过场。就盼着过年下场雪,哪都不去,蒙头一觉。
母亲不以为然。“这是过年吗?那跟过周末有什么区别。”想想也是,平常过周末,无非睡个觉,带孩子逛逛超市,看看电影,哥几个喝个小酒,再不然打打球。和邻居和亲戚等等疏远了很多,有些事是打个电话,发个微信办不到的。母亲告诉我,那天见着老邻居李大娘了,李大娘说,告诉你家臭小子,过年给我来拜年啊,刚生下来那会儿还吃过我奶呢,这会儿出息了就见不着人了。
“咱不能忘本哪。”娘说。
“春节,浸淫在每个中国人的身心,并且从言行与观念等细枝末梢开出了‘春花’。”高老师的这句话,在我的普通的母亲身上,得到了生动的诠释。在我们的大春节里,我也在想,我也会当好春节老师,把母亲的春节“教”,继续教下去。
插图/作者
作家简介
刘耐岗,男,笔名沉香。生于1976年,河北省吴桥县人。河北省散学学会会员,河北省民俗协会会员、沧州市青年作家协会会员。于2010年开始发表作品,至今已发表数百篇,作品散见于《燕赵都市报》《燕赵晚报》《沧州日报》《沧州晚报》《东方烟草报》《沧州广播电视报》等几十种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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