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永远没有你想得好与坏
看了一个母子双方互相打分的视频很是感慨,妈妈们都在抱怨自己的孩子不听话、淘气,十分的总分给孩子打了个五分六分,而反观孩子都给自己的妈妈打十分满分,妈妈们很受触动,都流下了感动的泪花。感慨之余,我以为母亲是对的,孩子是盲目的,因为母亲具备判断能力的能力,他可以有意识地横向纵向比较不同的孩子,而孩子只能面对一个母亲,面对一种选择的时候,人做出的选择都是盲目的。当然,这种盲目的感动也是合理的,毕竟还有“虎毒食子”的案例。事情一细想就可以屏蔽所谓的好与坏的情绪。
一
毕业不久的一个附小孩子突发脑溢血,昏厥过去了,听说专家开始会诊,朋友圈里转发祈祷,知道这个消息的我好像不能为这个孩子做些什么,我只能是个旁观者。一方面我没怎么教过他,俗点说与孩子没有什么交集,在情感上没有什么动力;另一方面事情毕竟发生在别人身上,同理心可以发挥,但很难感同身受,身心煎熬。况且我不想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我除了说一说,发发朋友圈,很难切实地去做些什么,好多事情都只是过过嘴瘾,没有失效。有感我们有时不缺少善心不缺少理念,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落实,找不到合情合理的真实方法。我只能祈祷事情没有想的那么糟糕。
真正的仪式教育只能源于生命本体,就是如何处理人生命最的基本问题。我经常写关于教育的文字都是从生命开始的,我以为我们现在的仪式教育很容易沦为形式,那就是因为没有触到生命本体的感受,或者说好的仪式教育需要生命的或好或坏的契机。好比教育纪录片《他乡的童年》里提到的那一对日本夫妇,他们用绘本的方式为中小学生讲月经的知识,他们的教育机缘就来自妻子深刻的体会,因为大人从来不会主动与孩子讲这些东西,而恰恰就是这些东西最影响人的身心健康。犹记一美国家庭的派对,原因很简单,庆祝女儿月经初潮了,说明生命成长了,可以生孩子了,这是生命的派对,他们庆祝这个,让女孩子感到自豪而不是委屈甚至阴霾,他们习以为常的东西在我们这里成了教育案例,或者说只有教育遇到生命本体的问题才能生出切实的问题,我们的教育要回到生命,回到最基本的常识。
二
纪录片《他乡的童年》里所谈到的日本、芬兰、印度、英国、以色列等国家的教育一点也不惊艳,通通都是常识,做的都是教育本应该有的样子。最优秀的建筑师设计幼儿园及学校的样子,最好的绘本师为女生绘画月经知识,所谓的集体主义是为了创设更加包容个性的氛围,所谓的精英教育就是拥有改变世界的知识与能力。幼儿在沙坑里爬,修炼呼吸,少年自由选择体育项目,体育里的贵族精神不在话下,根本不需要强调什么,证明什么。自然中透着老师不穿统一服装的个性,教育理念的个性,国家意识的个性。忆起特别的点:日本幼儿园老师在孩子面前飞快地翻动字卡,理念是我们不教知识,而是读字的节奏,不会因为对方是孩子而放弃对感受力的培养。芬兰老师的提升或者说加工资,只来源于你服务的年限,不会有督查考核,老师可以安心地设计符合孩子兴趣的课程。印度一个老师用叠报纸的方式为孩子讲故事,他用垃圾为印度的穷孩子设计各种玩具。英国或者说正常的学校,从来没有给人上课之感,满是交流对话,人少空间大,怎么折腾都有理都有一副教育的模样。
聆听一个幼教讲座,慷慨激昂,满是道理,到了最后只不过是为了让家长买播放经典的机器,做事一旦功利,教育的意义就会很容易瓦解。其中讲座给孩子所倡导的无意识的听经典或许有些道理,但以偏盖全,把个例当成普世现象绝对是个问题。包括解释“教”字是先有孝再学文,说是古人的智慧完全没有道理,因为甲骨文的教字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包括提倡“孝顺”本身没有错,但怎么孝怎么顺,难道顺就是孝吗等等里头有大问题,并不是张嘴就能说的,包括用弗洛伊德的潜意识来解释耳朵从来不休息,所以要给孩子无意识地听经典,听几十遍就能背诵,都存在诸多问题,或许坚持做有益处,但不会有我们想的那么好。
三
很多人把心理学引到教育上来说事,但是我觉得最好的心理教育就是回到常态,包括回到信念及知识的真相。好比爱迪生所说的:天才是1%的灵感加99%的汗水,我们伪教育了前半句,鼓励学习要努力,其实后半句很重要,“但那1%的灵感最重要,甚至比99%的汗水更重要”。有人说天才就是努力,然而真相就是你不管多努力都无法够上天才,天才就是天才。你不知道的还有爱迪生并不是发明电灯泡的第一人。1854年,美国人亨利.戈培尔使用一根碳化竹丝,放在真空的玻璃瓶中通电发光,其维持照明400小时,可惜他没有申请专利。1874年加拿大的两名电气技师在玻璃泡之中充入氧气,以通电的碳杆发光,在1875年把专利卖给了爱迪生,而在1878年,在爱迪生推广电灯的前一年,英国人约瑟夫.威尔森.斯旺同样完成了一个真空下用碳丝通电的灯泡,斯旺马上申请了专利,成立了公司,在各个家庭安装了电灯。1883年,爱迪生试图把电灯推广到英国,斯旺立刻控告爱迪生侵权。爱迪生输了官司,被迫让斯旺加入爱迪生在英国的公司担任合伙人,到了后来才买断了斯旺的专利。其实,在美国爱迪生也没有取得电灯泡的专利权,经过多年官司,最终只是取得了“碳丝白炽灯”的专利。大家之所以认为爱迪生发明了灯泡,那是因为他建立了发电机和发电系统,是把电灯商业化的第一人,是他让电灯走进了千家万户。这种知识的反转,可能还有一种教育的感觉,但是心理学所提倡的弗洛伊德,所谓的潜意识在学术上至今也无法被人证实,越来越多的人发现《梦的解析》里那些丰富而饶有兴味的理论基本无法验证。在《梦的解析》出版70多年之后,艾伦.霍布森和罗伯特.麦卡利提出了崭新的“激活——整合假说”,认为人在熟睡的时候,大脑中一个相对原始的部分会发生自我激活的现象,但只是一些毫无意义的神经冲动而已,这些神经冲动会触及到大脑中一些负责推理思维的功能部位,让这些无意义的冲动多少形成些有点条理的梦境。换句话说梦是毫无意义的,再深刻点,那就是所有的学说都是为了说明人存在的意义,而究其本质而言,人在地球上的存在不过就是如蚂蚁一般,你会自负研究了蚂蚁的团结,他们精密的组织,可是你踩死他们不会有任何的悲伤之感。凡是被刻意抬高或宣传的人或事都不会那么美好。
四
我翻过《梦的解析》,我肯定其从生命的力比多,生命的本能去探寻心理的意义。可我不相信心理学,我不认为光凭某一种学问能治愈真正的心理疾病。好比我从来不相信某一种教育方式能解决教育问题一般,就更不用提什么积极心理学,能改变某些特别学生,我以为能转变的会通过自己的状态而自行改变,如同与你的好友不需要太多的沟通,而你却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很多人与你心理共振的频率都大不相同,不在一个层次根本无法沟通。我们的教育之所以喜欢说教而很难身教,主要是说教非常容易,张嘴就来,甚至只有说没有教。我们的教育要下大力气,为师生提供身教的方便。体制内的教育之所以容易落后,就是没有为教师的身教提供氛围,如没有给老师安心教课的氛围,没有给老师安心与个体学生交流的状态,没有呵护老师的想象力与灵性,很容易让老师说出那些正确的废话等等,在教育中老师很容易成为最没有个性的人,这些情况会直接折射到学生那里,折射到整体的社会生活与生命状态之中。我对生活与生命整体上是一个悲观的态度,或者我觉得有一定文明程度的社会状态应该也是悲观的乃至悲悯的。因为悲观不是悲伤悲情,不是活不起,而总是对社会主流或者说群体式的狂欢乐观持一种审慎的态度。生老病死,成住坏空都是生命事物本有的规律,大的艺术灵感也来源于悲观悲情之中,喜剧容易触动快感,而悲剧往往可以抵达美感,心灵的震撼。或者说悲观更接近人做出判断的中立境界,接近于物事发展的真相。我们不必信奉什么,只需要牢记,事情永远没有你想得那么好,或者那么坏。以悲观的方式回到中立的状态,回到意识的常态,回到知识的原点。
五
我在跟湖北几十余名美术老师座谈交流中,其中一个重点就是在说美术的重要性,或者说美术对于其他学科的参照性,美术的意义在美术之外,或者说在于美术如何转型到美育之中。因为美术教学很难说某一个学生差,我或许在十几年的教学过程中有过课堂迟到,但我从来没有说过一个学生画的差,美术最重要的意义就在于他的包容及弹性,他评价的多元。而很多主科是最容易去比较学生的,最容易用成绩的高低去衡量一个学生的,美术不干这些事。还有就是美术侧重于感受力的培养,而不是给学生提供一个正确或错误的答案,主科教学的下意识就是要教会学生,逻辑前提是学生不会或无知,而美术是假设学生会画,剩下的是如何引导学生自己改变与成长。我们很少在美术课上说学生你画错了。我之所以觉得主科教学落后,或者说他们的无奈之处就在于教育没有给主科提供强调感受力的氛围与机制,如语文对字词句的感受,数学对图形空间的感受,英语对异国文化的感受等等,主科往往容易纠结一个字是否写对了,一篇文章是否获得了高分,这次考试的平均分是多少诸如此类,主科很容易忽略学生的判断力、选择力以及审美力,我把这三力都归到感受力之中。另一个重点就是这句话:教育可以期待是因为生命可以期待。我喜欢与老师们分享照片,有一张照片:我与两位超过我大半个头,1米八三左右的,曾经教过他们美术的附中男生合影。他们小时候都在美术课上调皮,特别是其中一名男生,那是身材瘦小,全年级都叫他耗子,一天到晚耍赖,很是惹人讨厌,只要老师一批评就往地上躺,抱住你的大腿让你啼笑皆非。就这样一个学生,如今高大威猛,在附中高中部成绩名列前茅,获得省级生物竞赛的好成绩,他们来看我,我很是感慨,立马写下了这句话:教育可以期待是因为生命可以期待,自认为很有道理,在生命面前,教育或好或坏都没有那么重要,教育最重要的一个信念就是要相信人自发地改变与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