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鹿小姐。。。们
我写的故事比较清纯,没有那种情节
鹿小姐给我发微信,说清明节她要悼念一下她的前男友,如果晚上8点还打不通她电话我一定要去救她,她给我留好门,她准备在泡澡的时候割腕来一场血色的浪漫祭奠。
我说,你不会的。
结果那天我拿着红酒去她们家的时候,她整个人蹲在浴缸里浴袍边角都浸透了水,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写策划案,我下手摸了下水都凉透了,我说为了防止你殉情不成反倒感冒耽误了和甲方爸爸的谈判你还是穿好衣服出来……
她说,你烦不烦。
鹿小姐不得不承认她的怀念就像是加班回家后蓝牙音响里的深夜随机音乐。
鹿小姐跟男朋友分手分的特别顺其自然的那种,异地,没话题,一个忙,一个闲……可是鹿小姐并没有她朋友圈里展现的那么潇洒,精修的游客照和西餐,那种岁月静好婊应该呈现的生活她的朋友圈都具备,可她不具备岁月静好,一点也不。走路发传单的她都搭理,给人家留前男友的号码和微信。
鹿小姐分手后有了一种新的解压方式,她只要哪天生意谈崩,手下犯傻,同事傻逼,领导苛责,包括姨妈来了都可以成为她理直气壮打烂前男友电话的理由,两年来,乐此不疲,开头就骂,骂爽了就挂。神奇的是前男友每次都接,有一次鹿小姐骂累了问他,你他妈傻逼啊分手还接我电话。前男友说我怕你有什么事能找到我。
鹿小姐跟我讲全天下的男人是不是都是这个逼样,分手的时候都要官宣一下好好照顾自己,鹿小姐讲,凭什么,你怎么不照顾我,你不照顾我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照顾我。说这话的功夫还不如在餐桌上甩我一踏钱,鹿小姐的经济学头脑开发的很早。可有一次深夜鹿小姐跟我讲,人怎么可能从一次失败的感情经历里收获什么有效技巧呢,人只能从一次失败的感情经历里看穿一切。
后来鹿小姐说她不图爱了,图钱好了。
我说一样的,男人在你图爱的时候就怂,在你图钱的时候就讲你拜金。
鹿小姐,举着酒杯问我,为什么我喜欢的男人那么怂。她的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我知道她又开始回忆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有些你喜欢的男人你总会觉得他木讷,有色心没色胆。而对于那些喜欢你的男人你的评价又比较苛刻,无聊,变态,直男癌。
鹿小姐站起来,妈的,甲方终于定了约谈时间了,干杯。
鹿小姐的别致之处就在这里,她永远有办法让自己从情绪中抽离,我就不行。我问她要不我把你们的故事写出来比你殉情祭奠来得好,她大手一挥说我把我前男友名字送给你,拜托你一定要让他阳痿。我说,我写的故事比较清纯,没有这种情节。
上海很容易在繁华闹市里淘汰很多人,鹿小姐连出门扔垃圾也是要得体的妆容和衣着,她说她花大价钱住进徐汇的小区当然不全是为了舒适,她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在更大的house里吵架,有回声的那种。可是这座城市里永远有你觉得很傻逼的人串的一下就成了“城中新贵”,鹿小姐一边负气一边觉得自己值得拥有更好的。她像高估了自己的爱情一样高估了自己的天赋。
同事们对鹿小姐的评价都是千篇一律的严格,脾气不好,临时加班。她刚刚叼走了一个实习生,理由是实习生在改了三次策划案后还是没达到她的要求。但是她的team里留下来的人都拥护她,因为她给钱豪爽,只要你按照她的要求做事。大家都说鹿小姐是灭绝师太,她讲“我进职场也是这么一步步挨叼过来的,有什么可以例外,要关心去你妈妈怀里,我这里拿钱做事。”
鹿小姐的变态不仅仅是体现在对手下的刻薄要求上,还有她对自己的那一套严格要求。鹿小姐忙起来的时候可以在我们出去喝酒时从背后掏出电脑进入工作状态,用她自己的话讲忙起来连拉屎都要分段式完成。闲下来跟我讲她也经常有那种工作到心里跑马灯一万次妈的死了算了的时候。可是每次真的活不下去的时候,都是工作解救了我。
她说,工作是她持久的春药。
可就算是这样,鹿小姐也不过就是大把北上广漂泊浪潮里一颗并不算大的雨滴,并没有成为所谓的城市新贵,大雨来临还是随时有粉身碎骨的危险。
甲方领导带着太太过来谈判,太太姓罗,大家照完面都唏嘘罗太太是好福气,更多的是酸中带刺的语气,罗太太长得特别世俗媚态的美,嗲声嗲气的讲着并不地道的上海话,鹿小姐内心的尖酸刻薄,羡慕嫉妒轮番上演。她觉得罗太太浑身上下只有闪闪发亮的肤浅,那种没有知识的花瓶一样的无知无畏。
鹿小姐觉得罗太太就像高级餐厅里的一罐午餐肉。但就算贴了高价标签它也是午餐肉,不能冒充自己是伊比利亚火腿。
午餐肉本人,在有惊无险地当了几年罗太太以后,开始逐步修改自己的历史。
鹿小姐不懂为什么谈判成功的背后要带罗太太吃喝玩乐,这让她觉得她的格局大打折扣。
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在此期间无数次向罗太太寻求皮肤保养的秘方,完了在群里面找靠谱的代购瓶瓶罐罐的往家里拢。
伯父伯母为鹿小姐的婚事操碎了心,鹿小姐很乖的每次都应约去和相亲对象见面,但她每次都能把相亲对象搞成好哥们好同事好合作伙伴。
鹿小姐觉得有太多东西都比恋爱明确,比恋爱容易丈量,爱情夹杂在其中就想人造糖霜不合时宜的甜。
鹿小姐老跟我们讲她想离开上海这个鬼地方,可我们都知道她不会离开的。
最后祝所有的鹿小姐在北上广相爱相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