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称呼印度人为“阿三”?这还得从旧上海说起......
这几天有篇文章挺火,介绍了一下为什么称呼韩国人为“棒子”,这种称呼其实从清朝时已存在。在跟人聊天的时候,就有人问我,那为什么印度人被称为“阿三”?是否也是古已有之?这还得从旧上海开始讲起......
旁遮普(Punjab)是印度西北部的一个邦,公元15世纪后期那纳克在旁遮普创建锡克教(Sikhism)。据上世纪80年代统计,世界锡克教信徒约900万人,约85%居住在印度的旁遮普邦。早在1845年一1846年英国军队欲通过旁遮普而与锡克教人发生战争,称之“锡克战争”,战争以英国胜利而告结束。1857年英国控制的印度军队哗变,而由锡克教控制的旁遮普表示效忠于英国,并在平息哗变中发挥了作用。
就在1857年印度旁遮普邦的锡克教表示效忠英国后,上海英租界当局决定雇用印度锡克教徒充当租界的低级警员,于是大批的锡克教人进入上海,还有更多的人又追随他们进入上海。为了尊重他们的信仰,一些捕房还同意利用捕房的会议室权充“锡克寺庙”,因为锡克教没有神像礼拜,并不妨碍再将寺庙改为礼堂。
锡克人在上海大多担任交通警、门卫,以其头缠红布,上海人称他们为“红头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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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路南京路口,
红头阿三指挥交通
据1948年上海市文献委员会编印《上海人口志略》统汁,1930年上海公共租界内有印度人1842人,大部分是锡克教人,这些人大多居住在虹口的昆山路、峨嵋路、吴淞路一带。至于为什么要叫他们红头阿三,说法还挺多的。
第一种说法见于1922年出版的《沪谚》,该书认为印度巡捕头上缠着红布,脸的面色好象黑碳,因此就被人称为“红头黑碳”,后来被讹读为“红头阿三”。不过在上海方言中,“阿三”与“黑碳”,似乎在说法上还是有点距离的。
第二种说法,认为印捕进入捕房,晚于西捕、华捕,因此地位要低于前二者,故被称为“阿三”,至于“红头”,也就是指头上包着红布。
老实说,这个说法,也有点勉强。印捕进入捕房的时间确实是晚于前二者,但地位和华捕差不多,在薪水上甚至还要多一些。招募印捕的那段时期,华捕最低的薪水是每月10元,印捕却可以是每月15元为最低。另外,在一般市民印象中,印度作为一个国家,属于亚洲,但对其人种,总有意无意地认为偏向于欧洲。印度人自己甚至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上海工部局的西人不是这样看的,他们把印捕也认作亚洲人。
1893年,工部局举行上海开埠50周年纪念活动,其中有一项安排,是铸造银质纪念章和铜质纪念章,并决定将银质纪念章授予工部局职员和捕房中的欧洲籍成员,捕房中非欧洲籍成员发铜质纪念章。结果,印捕拿到的是铜章,于是有40名印捕将铜章退回。“因为印捕认为他们应与欧籍人员一样得到银质纪念章,故拒绝接受。”
“红头阿三”来自英国殖民地,严格说来其身份比处在租界里的上海人还低,但他们对英国人倒是很“忠心”,整天警棍乱舞,让上海人吃足苦头,特别是那些摊贩和黄包车夫,常常吃到红头阿三的“外国火腿”和“五枝雪茄烟”,就是踢一脚,一个耳光。红头阿三的存在随着租界结束而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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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上海黄包车夫
与印度巡捕
下面这种说法,就跟印度巡捕的态度有关系。这些“红头阿三”长得很高大,但脾气好象也很大。在管理道路交通上,常常很凶悍。
1891年10月6日,董事会会议收到捕房督察长麦克尤恩上尉的一封信,内附E.P.威克姆先生提出的一份陈述副本,内容是关于他遭到了第76号和第90号印捕的殴打。威克姆先生在信中说,在上月19日晚上10时到11时之间,当他乘坐一辆人力车沿福州路由西往东去时,76号印捕前来拦阻,并非常粗野地将他推到一边,说“不能走”。由于他不知道有任何法律规定不能在这条马路通行,所以他打算继续前进。这时这名印捕又将他推到一边,接着他亦推了印捕一下作为报复,使印捕背着地倒下,此时第90号印捕看到这一情况,便跑过来殴打他的头部,并用脚踢他。接着这两名印捕不顾他提出愿意跟他们一起去中央捕房的要求,将他逮住,并沿街把他拖往老闸捕房。途中,他们遇见了英籍霍华德巡官,他命令放开威克姆,然后他们一起去了老闸捕房。当霍华德巡官调查此案时,允许威克姆离去。威克姆指控第76号印捕虐待他,第90号印捕野蛮地踢他,并几乎像对待酗酒水手那样将他在大街上拖曳。
面对这么粗暴的行为,负责捕房的麦克尤恩上尉却并不打算承担责任,他声称90号印捕否认曾踢过威克姆先生,两人均不承认曾使用过暴力,但是只是根据需要将其移送至捕房。这两名巡捕是被派往福州路制止一切车辆从西向东行驶的,事发原因是由威克姆先生坚持要向东行驶造成的。而他本人又承认曾打过一名印捕,这本身就触犯了条例,如果他受到虐待,也只能说是他自找的。
而董事会会议决定通知麦克尤恩上尉,董事们的意见是:印捕只是执行命令,制止威克姆先生在这条路上由西向东行驶,如果他要对两名印捕提出任何申诉,他原应立即进行,并在捕房揭发他们。
显然印捕的粗鲁行为,即便是外国人,也会得到工部局的偏袒。上海许多靠拉黄包车、推小车运输来谋生的人们受到印捕更多粗暴的对待也不足为奇了。只要一有小错,执照被撬、车被扣押或罚钱都是常用手段,如此一来,印度巡捕自然招来了国人对他们的反感。但是这些印捕看见管他们的英籍上司,第一句话就是: “I Say”(读音似沪语“阿三”),样子也很恭敬,真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I Say”,成了他们的常用语,对他们不满的国人,也就用“I Say”来模仿他们并戏虐地称呼他们,内中是带有鄙视意味的。
上海公共租界巡捕房印度骑警 1920年
在当时,上海街头经常有耍猴戏的,上海人讲作“猢狲撮把戏”,在“猢狲撮把戏”时,经常会有围观的人群中呼喊:“阿三!老鹰来了!”上海人认为,猴子怕鹰,这是恶作剧者吓唬猴子的,而实际上此“阿三”,即“红头阿三”,而“老鹰”并非天上的鹰,而是“老英”,即“老牌英国人”,“红头阿三”是“老英”的走卒,上海民众怕“红头阿三”,而“红头阿三”怕“老英”,上海人只是借此发泄对“红头阿三”的不满而已。
参考资料:
《被误读的上海老照片》 :薛理勇
《上海租界研究》 吴志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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