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84）老臣无用论

读通鉴（84）老臣无用论

注：汉武帝年轻，一直想要开拓进取，而文景时代留下的老臣呢，则大多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这就给卫青霍去病等这些年轻人留下了机会。

元光三年己酉，公元前132年

春，河水徙，从顿丘东南流。夏，五月，丙子，复决濮阳瓠子，注巨野，通淮、泗，泛郡十六。天子使汲黯、郑当时发卒十万堵塞，刚堵上就又被冲破。这个时间，田蚡奉邑食鄃，鄃居黄河北岸，河决而南，则鄃无水灾，邑收多。田蚡对皇上说："江、河之决皆老天之事，未易以人力强塞，塞之未必应天。"而望气用数者亦以为然。于是天子久之不复事塞也。

注：皇帝让他出使乱国，他走到半路上就回来了，这次组织10万人搞水利，同样无功而返，汲黯的能力是值得推敲的，他出去办的很多大事，没有几个能办成的。丞相田蚡就是一个贪而混的夫赖，黄河决堤这样的大事，非有能力的有决心的干不成的。所以一件事因人而异，用一个人就成，用另一个人就败。

一开始，孝景帝在时，魏其侯窦婴为大将军，武安侯田蚡乃为诸郎，侍酒跪起如子侄。已而田蚡日益贵幸，为丞相。魏其侯失势，宾客益衰，独过去的燕相颍阴灌夫依然事奉窦婴如初。窦婴于是厚遇灌夫，相为引重，一起外出就像是父子。灌夫为人刚直，使酒，诸有势在己之右者必陵之；数次因为喝酒的事忤丞相。

丞相田昐于是奏案："灌夫家属横颍川，民苦之。"收系夫及支属，皆得弃市罪。

魏其侯上书论救灌夫，皇上令与武安侯在东朝廷辨论。魏其侯、武安侯因互相诋讦。皇上问朝臣："两人孰是？"

唯汲黯认为魏其侯是对的，韩安国两以为是；郑当时认为魏其侯对，其后不敢坚持。皇上怒当时说："吾并斩若属矣。"即罢。

皇帝起身，入后殿。皇上与太后共食，太后怒不食，说："今我在也，而人皆藉吾弟；令我百岁后，皆鱼肉之乎！"皇上不得已，遂族灌夫；使有司加案治魏其侯，得弃市罪。

注：汉武帝在杀窦婴这件事上处理得有瑕玭。

元光四年庚戌，公元前131年

冬，十二月晦，论杀魏其侯于渭城。春，三月，乙卯，武安侯田蚡亦薨。及淮南王刘安起兵败，皇上闻田蚡受刘安金，有不顺语，说："使武安侯在者，族矣！"

夏，四月，陨霜杀草。

御史大夫韩安国行丞相事，引，堕车，蹇。五月，丁巳，以平棘侯薛泽为丞相，韩安国病免。（感觉韩安国是故意的，他信黄老，不愿意在那种焦点位置上天天和黄帝争论，就故意从车子上摔一下，然后就当个中尉。）

地震。赦天下。

九月，以中尉张欧为御史大夫。韩安国疾愈，复为中尉

河间王刘德，修学好古，实事求是，以金帛招求四方善书，得书，多与汉朝等。是时，淮南王刘安亦好书，所招致率多浮辩。献王所得书，皆古文先秦旧书，采礼乐古事，稍稍增辑至五百馀篇，被服、造次必于儒者，山东诸儒多从之游。

注：读书的重要性，河间王建一个图书馆，山东有志向的人就纷纷为此而投奔，修文化，建学问，是一个组织很重要的工作，美国为什么会成为世界上精英都要去求学的地方？因为其大学积累厚重，有学术氛围。不像我们清华北大这样的名校，一股子铜臭！

元光五年辛亥，公元前130年

冬，十月，河间王刘德来朝，献雅乐，对三雍宫及诏策所问三十馀事。其对，推道术而言，得事之中，文约指明。天子下太乐官常存肄河间王所献雅声，岁时以备数，然不常御也。春，正月，河间王薨，中尉常丽以闻，曰："王身端行治，温仁恭俭，笃敬爱下，明知深察，惠于鳏寡。"

大行令奏："谥法：'聪明睿智曰献，'谥曰献王。"

班固赞曰：昔鲁哀公有言："寡人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未尝知忧，未尝知惧。"信哉斯言也，虽欲不危亡，不可得已！是故古人以宴安为鸩毒，无德而富贵谓之不幸。汉兴，至于孝平，诸侯王以百数，率多骄淫失道。何则？沈溺放恣之中，居势使然也。自凡人犹系于习俗，而况哀公之伦乎！"夫唯大雅，卓尔不群"，河间献王近之矣。

注：河间王对汉武帝是有贡献的，他收集了大量的书，并且将这些当成宝贝，上交给朝廷，和刘安浮夸作风不同，刘德这个人是真心搞学问的，应该是个学术爱好者。

之前，王恢讨伐东越，派番阳令唐蒙风晓南越。南越请唐蒙吃蜀地枸酱，唐蒙问所从来。说："道西北牂柯江。牂柯江广数里，出番禺城下。"

唐蒙归至长安，问蜀贾人。贾人说："独蜀出枸酱，多持窃出到夜郎销售。夜郎者，临牂柯江，江广百馀步，足以行船。南越以财物役属夜郎，西至桐师，然亦不能臣使也。"

唐蒙于是上书劝说皇上："南越王黄屋左纛，地东西万馀里，名为外臣，实一州主也。今以长沙、豫章前往，水道多绝，道险难行。窃闻夜郎所有精兵可得十馀万，浮船牂柯江，出其不意，此制越一奇。诚以汉之强，巴、蜀之饶，通夜郎道为置吏，甚易。"皇上许之。

于是拜唐蒙为中郎将，带领千人，食重万馀人，从巴、蜀筰关入，遂见夜郎侯多同。唐蒙厚赐，喻以威德，约为置吏，使其子为令。夜郎旁小邑皆贪汉缯帛，以为汉道险，终不能有也，于是假装听唐蒙的盟约。还报，皇上以为犍为郡，发巴、蜀卒治道，自僰道指牂柯江，作者数万人，士卒多物故，有逃亡者。用军兴法诛其渠率，巴、蜀民大惊恐。皇上闻之，使司马相如责唐蒙等，因谕告巴、蜀民以非皇上意；相如还报。

注：夜郎自大这个成语就是来自于这个地方。

是时，邛、筰之君长。闻南夷与汉通，得赏赐多，多欲愿为汉朝臣妾，请吏和南夷同。天子问相如，相如曰："邛、筰、冉駹者近蜀，道亦易通。秦时尝通，为郡县，至汉兴而罢。今诚复通，为置郡县，愈于南夷。"天子以为然，乃拜相如为中郎将，建节往使，及副使王然于等乘传，用巴、蜀吏币物以赂西夷。邛、筰、冉駹、斯榆之君。皆请为内臣。除边关；关益斥，西至沬、若水，南至牂柯为徼，通零关道，桥孙水以通邛都，为置一都尉、十馀县，属蜀。天子大说。

下诏发卒万人治雁门阻险。

秋，七月，大风拔木。

女巫楚服等教陈皇后祠祭厌胜，挟妇人媚道；事情败露之后，皇上命御史张汤穷治。张汤深竟党与，相连及诛者三百馀人，楚服枭首于市。乙巳，赐皇后册，收其玺绶，罢退，居长门宫。窦太主惭惧，稽颡谢上。皇上说："皇后所为不轨于大义，不得不废。公主当信道以自慰，勿受妄言以生嫌惧。皇后虽废，供奉如法，长门无异上宫也。"

初，皇上曾置酒窦太主家，见所公主私宠幸的卖珠儿人董偃，皇上赐之衣冠，尊而不名，称为"主人翁"，使之侍饮；由是董君贵宠，天下莫不闻。常从游戏北宫，驰逐平乐观鸡、鞠之会，角狗、马之足，皇上大欢乐之。皇上为窦太主置酒宣室，使谒者引内董君。是时，中郎东方朔陛戟殿下，辟戟而前说："董偃有斩罪三，安得入乎！"

皇上曰："何谓也？"

东方朔说："董偃以人臣私侍公主，其罪一也。败男女之化，而乱婚姻之礼，伤王制，其罪二也。陛下富于春秋，方积思于《六经》，董偃不遵经劝学，反以靡丽为右，奢侈为务，尽狗马之乐，极耳目之欲，是乃国家之大贼，人主之大蜮，其罪三也。"

皇上默然不应，良久曰："吾业已设饮，后而自改。"

东方朔说："不可。夫宣室者，先帝之正处也，非法度之政不得入焉。故淫乱之渐，其变为篡。是以竖貂为淫而易牙作患，庆父死而鲁国全。"

皇上说："善！"有诏止，更置酒北宫，引董君从东司马门入；赐东方朔黄金三十斤。董君之宠由是日衰。是后，公主、贵人多逾礼制矣。

注：大宋朝的时候像董偃这样的人有很多，比如高俅，再比如蔡京，水浒传说高俅是苏学士献给徽宗的，徽宗身边少了一个东方塑，多了像苏东坡这样的人，高俅一类人就大行其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