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赏嘉靖御窑
《咏 针》
文映江（清末民国）
百炼千锤一根针，一颠一倒布上行，
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
此诗为文映江先生（字岷山，1874年生，清末拔贡）所作，表意为赞美铁杵成针经受了千锤百炼，实为讽刺不懂尊重别人只会以貌取人之人。依往例，以诗开场，今天讲述的梅原龙三郎故事与之稍有关联。正所谓：不懂尊重人，必吃眼前亏。
▲ 图1 明万历 五彩花卉龙凤纹尊式瓶 梅原龙三郎（1888-1986）旧藏
一如既往，在讲主人公和他的陶瓷缘分之前，我们先聊一聊有关嘉万五彩及相关民国轶事。中国陶瓷很早就成为了世界上最顶级的奢侈品。民国时期，中国陶瓷收藏中有三种品类受欧洲、美国以及日本人的高度关注。其一为铮铮有名的康窑青花、五彩瓷器。这种在欧洲长期炙手可热的奢侈品最富传奇色彩。欧洲史上最疯狂的康熙瓷器收藏家应为萨克森君主奥古斯都二世。他无疑是17世纪德意志地区乃至欧洲最狂热的收藏者，一生收藏了超过35000件瓷器。因为对康窑瓷器的极端迷恋，还引发了欧洲瓷器史上的一段“千古奇闻”。奥古斯都二世不惜把600名萨克森龙骑兵连人带马，与盔甲武器一起卖到普鲁士，以换取151件中国康熙青花大瓷瓶。这支后来令拿破仑闻风丧胆的精锐部队编入了普鲁士陆军，绰号“瓷器兵团”，至二战时期仍然存在。其二为瞬间爆红的臧窑豇豆红瓷器，美国藏家尤为珍视。
▲ 图2 德国柏林夏洛滕堡宫殿内以康熙青花瓷器装饰墙面
▲ 图3 清康熙 豇豆红八大码 这类文房以小口微撇的太白尊、曲线流畅优美的柳叶瓶、印盒及笔洗等八种器形为主，皆书六字官窑款，从款识的书写风格来看无疑出自同一人之手。
民国时期的鉴赏家们习惯将豇豆红颜色分为四类。其一谓之“大红袍”，呈色通体通红，釉光莹润，为此类上品；其二名曰“美人醉”，呈色红中带绿，若黯若鲜，如美女酒后微醺之娇容，大维德爵士旧藏之豇豆红太白尊即是典范；其三俗称“乳鼠皮”，呈色犹如新生幼鼠之乳皮色；其四为“猪肝红”；再次者即为烧坏残次品类。在民国时期北大教授许之衡的《饮流斋说瓷》中，对豇豆红瓷器若鲜若黯之色给予了高度评价，赞之为“珍同拱璧”。
▲图4 Rosemaey E Scott 编著 《大维德基金会藏中国清代宫廷瓷器艺术品》（For the Imperial Court: Qing Porcelain from the Percival David Foundation of Chinese Art） 大维德基金会 1997年，这是一本关于大维德的清瓷收藏图录，其封面即为大维德爵士旧藏之康熙豇豆红“美人醉”太白尊 该书中收录作品主要集中于康雍乾三代的官窑瓷器。
豇豆红瓷器在民国时期一度价值连城。日本著名的细川家族在大正时期曾购入一对豇豆红印泥盒，为若鲜若黯之色，收购价为3万日元（1898年到1911年明治时期结束，一日元相当于中国的一块银元）。当时，东京一套四合院的市价为150日元，此对豇豆红印泥盒花费相当于在东京买下200套庭院的价格，可见其贵。除豇豆红瓷器以外，民国初年受日本藏家追捧的万历五彩瓷器亦是价值千金。山中商会在大阪举办展览会时，一件万历五彩花瓶售价可达一万日元，何等昂贵，可见日本藏家对万历五彩瓷器之热衷。
▲图5 清康熙 豇豆红印泥盒一对 永青文库收藏
▲ 图6 《中国古陶金石展观》之五彩龙方尊有两件 1928年 山中商会 志贺直哉《万历赤绘》中述：“附有标签的五彩龙方尊有两件。一件高一尺六寸，另一件高一尺二寸八分，后者器型完整，标签背面可见'金一万円’。但是我更喜爱一尺六寸的那件。这一件器物在口沿部与腹部之间有钮，价值金八千円。总之，价格极为高昂。”
民国初年在日本受人追捧的万历赤绘特指晚明嘉靖与万历的五彩瓷器。起初，嘉靖彩瓷颇受青睐，而在当时艺术家的推波助澜下，万历青花五彩又后来居上。此后日本人将嘉靖万历两朝的彩绘瓷器统称“万历赤绘”。嘉靖、万历两朝是彩瓷高速发展的时期，尤以五彩瓷器闻名于世。据史料记载，明嘉靖二十一年，景德镇制瓷窑工达十万之众，可窥瓷业繁盛之况。
明万历年间王世懋所著《二酉委谭》述：“江西饶州府浮梁县，科第特盛，离县二十里许为景德镇，官窑设焉，天下窑器所聚，其民繁富甲子一省，余尝以分守督运至其地，万杵之声殷地，火光烛天，夜令人不能寝，戏目之曰：'四时雷电镇’。”
▲ 图7 明嘉靖 黄地红彩缠枝莲纹葫芦瓶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 图8 明万历 青花五彩龙凤瓶花图六方花觚 美国波士顿美术馆藏
在制瓷材料方面，以铁为呈色剂的矾红替代了以铜为呈色剂的钴铜料（古玩行称之为“枣皮红”色），制瓷工艺的进步，更加促进了嘉靖、万历时期彩瓷的生产，高质量的彩瓷颇受世人青睐。《明神宗实录》记载，万历十年，工料都给事中王敬民在关于瓷器烧造的奏折中提到“龙凤花草各肖形容，五彩玲珑务极华丽”。另有《万历野获编》述：“本朝窑器，用白地青花，间装五色，为古今之冠。”
▲ 图9 明嘉靖 白地矾红彩云龙纹碗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明朝，我国制瓷业迅速向景德镇集中。根据《饮流斋说瓷》中关于明代重要朝代（洪武、永宣、成弘正、嘉隆万）瓷业特色的陈述，结合当今学者的研究成果，我们习惯用每个时代的突出艺术成就来总结王朝瓷业之面貌：
洪武皇帝朱元璋因“洪”字谐音而独宠釉里红瓷器。永乐皇帝篡位夺权，为了彰显自身继位的名正言顺，各种工艺无不尽善尽美，瓷器尤推崇单色釉与青花，艺术成就空前绝后。宣德皇帝与后来的乾隆极似。宣德好各式玩具，好签名，乾隆帝爱盖章，皆颇有艺术家风范，故而瓷器款识遍器身。成化皇帝独宠万贵妃，二人喜爱相坐对饮，其时所创斗彩掌中瓷器品格至高，制造严苛，不惜资财，实难逾越。弘治皇帝崇尚节俭，常年茹素，因而其御用瓷器以鸡油黄等素色为主，以衬素食之色极雅。正德之素三彩闻名遐迩，与正德皇帝信仰伊斯兰教有关，素三彩之色亦如清真寺之颜色搭配。 嘉靖、万历朝五彩瓷器盛极一时，“彩釉套叠工艺”若“黄上红”等装饰技法与嘉靖皇帝崇奉道教似有很大关联。隆庆、万历时期，御窑瓷业以青花五彩瓷器最具特色。万历皇帝即位以后，长达二十四年不上朝，沉迷于后宫生活。为了迎合皇帝穷奢极欲的享乐主义，御窑厂生产了大量青花五彩瓷器，其大红大绿的色彩搭配充分体现了宫廷奢靡之风。至天启崇祯时期，明朝逐渐走向末路，此时的瓷器绘画上出现了大量以元曲或小说为主题的历史典故图像，非常耐人寻味。这些显著成就被视为明朝每个时代的瓷业标志。纵观明朝瓷业发展，颇具创新意识，每个时代都创造出了与众不同的艺术作品，究其缘由，当为皇帝之喜好与当时的历史背景影响着景德镇御窑瓷业的生产。
▲ 图10 明嘉靖 五彩龙纹方斗杯 英国布里斯托博物馆藏
在深度解析嘉靖五彩为何一时间风靡朝野这一正题之前，我们需要了解一段历史。洪武皇帝朱元璋在建立明朝后定下了规矩，分别为其嗣系选取了20个吉字以示辈份，共25组，其子孙按所定字序无限沿用。明朝皇帝姓名中末尾一字需与五行有关，按五行相生关系永远延续。（如：明宣宗朱瞻基，“朱”为姓氏，“瞻”则为朱元璋所定之辈份，“基”字下部为五行之“土”）；朱棣名中含五行之“木”字旁；朱允炆含“火”字旁。根据五行相生，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之说，朱棣（木）之子为朱高炽（火），朱高炽之子为朱瞻基（土），朱瞻基之子为朱祁镇（金），朱祁镇之子为朱见深（水），以符合相生关系，如此可实现朱姓家族国祚延绵的太祖理想。明正德皇帝朱厚照亦不例外，名字中所含五行为“火”，在早期篆体字中，煮字下四点底代表火苗之意，属火。朱棣之子朱高煦也是同理（木生火）。
▲ 图11 明朝皇帝世系一览
在中国古代，道家五行并非当下习用但不符合相生相克关系的“金、木、水、火、土”之序，而是以“木、火、土、金、水”之序排列（如：朱棣之“木”、朱高炽之“火”、朱瞻基之“土”、朱祁镇之“金”、朱见深之“水”）。按照明朝皇位的继承顺序，我们不难发现，明朝自朱棣夺位开始至明宪宗朱见深为一个“木、火、土、金、水”顺序的相生轮回。自明孝宗朱佑樘始至朱由校、朱由检又是一个五行轮回。自朱棣夺权篡位以后，明朝恰历经两轮五行循环而亡。既以木篡位，以木终结，实为冥冥注定之因果报应。从以上明朝历代皇帝名讳可以看出，明代统治者非常重视道家文化中的“五行之说”，则这种文化是否会体现在宫廷制瓷业之中？
明代嘉靖时期，彩瓷冠绝一时，青花、五彩瓷器制作精致，彩釉“套叠工艺”瞬间颇为流行，五彩斑斓宛如天降。然因明代制瓷档案被李自成焚毁，时至今日，“彩釉套叠工艺”及其产生缘由仍处探寻阶段。早前，香港佳士得拍卖曾拍出一件明嘉靖青花五彩鱼藻纹大罐，为胡惠春旧藏。罐上所绘红色鲤鱼神游自在，颇具仙风道骨，显现道法之高深玄妙。
▲ 图12 明嘉靖 五彩鱼藻纹盖罐 六字楷书款 成交价：HKD 213,850,000 香港佳士得拍卖 2017年秋
佳士得在图录中描述这一工艺为“黄上红”，取“皇上洪”谐音，寓意皇帝洪福齐天。此种工艺以黄彩为底，上施枣皮红色敷之，红黄相映成趣，特色鲜明。然而，取谐音之说却颇为值得推敲。根据本人多年研究，余以为嘉靖皇帝崇奉道教，推行五行理论，以此来说明世界万物之形成与相互关系。五行相生相克，分别有对应的方位、天干、颜色及神兽等。嘉靖御瓷对五彩艺术的推崇，是否为根据五行理论造就的五行颜色搭配？
木：东方，甲乙，青色，青龙
火：南方，丙丁，赤色，朱雀
土：中央，戊己，黄色，应龙
金：西方，庚辛，白色，白虎
水：北方，壬癸，黑色，玄武
▲ 图13 五行与方位、颜色及季节的对应关系
北京天坛公园中央的祈年殿前有一个道场名曰“五色土”，其布置即是按照上述五行与方位、天干、颜色和神兽的对应关系而设立的，似可作为佐证。嘉靖王朝瓷业大量采用套叠工艺大概率与皇帝推崇信奉道教关联紧密。
▲ 图14 北京中山公园社稷坛“五色土” 北京社稷坛位于天安门西侧，为明清两代的祭坛，与天安门东北侧的太庙相对，一左一右，体现了“左祖右社”的帝王都城设计原则。社稷坛是古代帝王江山社稷，皇家风水龙脉的象征。社稷坛与南天坛、北地坛、东日坛、西月坛合称为皇城五坛，社稷坛在中央。社稷坛是正方形的三层高台，以汉白玉砌成，象征着“天圆地方”之说，坛上铺有中黄、东青、南红、西白、北黑的五色土，四周短墙也按方向覆盖四色琉璃瓦。五色土是由全国各地纳贡而来的，以表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嘉靖皇帝到了晚年更是对仙道长生走火入魔。各地官民为投皇帝所好，献五色灵芝与涂染造假的五色神龟于世宗前，冀获功名利禄。根据《明世宗实录》记载，嘉靖四十一年四月二十日（1562年5月22日），
“陕西鄠县散官王金进灵芝、五色龟。上大喜，诏授金太医院御医，仍谕礼部：龟芝五色既全，五数又备，岂非上玄之赐，乃命公朱希忠告太庙，群臣上表称贺，瑞兔又生子二，上言玄恩重示延生之祥，特为罕遇，乃建谢典，命驸马谢诏告太庙，免百官贺”。
▲ 图15 明世宗皇帝朱厚熜（1507-1566）
此处实录中所述史实提及了嘉靖所言之“五色既全、五数又备”，是否可以证实世宗对于五行五色的重视态度呢？
世宗皇帝朱厚熜（音同总）末字为火字旁，大可猜测此时铁红的发明代替了铜红与钴红，是否与五行中的火为赤有关？同时道教崇尚紫色，有老子出关，紫气东来的典故。嘉靖朝青花所用之回青极品佛头青，发色亦是蓝中泛紫，此为道教至尊至贵至祥瑞之颜色。
▲ 图16 明嘉靖 矾红釉梨式执壶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 图17 明嘉靖 矾红地绿彩婴戏图盘 伦敦佳士得2006年7月11日
▲ 图18 明嘉靖 青花神仙人物图双螭耳香炉 《窑火丹青》收录 该香炉以神仙人物为饰，是嘉靖皇帝推崇道教的充分体现。青花发色蓝中泛紫，乃道家追求之祥瑞颜色。
五行相生相克理论，影响着御窑瓷器彩釉套叠工艺之搭配，亦体现出了等级制度。在封建社会，明黄色至为高贵，只有皇帝和皇后方能使用，究其缘由，因黄色在五行之中为“土”的代表颜色。“土”即为国之疆土，代表江山社稷，此为皇权守护之核心所在，其地位不可动摇。同时五行中的黄土占据一统四方的核心位置，也代表着皇权的至高境界，绝不可与人分享。大胆猜测世宗应对黄色套紫色颇为感动，亦或许是当时彩釉套叠工艺中的王品。
▲ 图19 明嘉靖 娇黄釉大碗 美国费城艺术博物馆藏
▲ 图20 明嘉靖 黄地青花缠枝花卉纹葫芦瓶 日本大阪市立东洋陶瓷美术馆藏 其黄地青花即是“黄套紫（青花）”，或为当时彩釉套叠工艺之王品
所谓五行相生指：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五行相克是指：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根据五行相生相克关系，辅以五行所对应的颜色，似能更直观地理解嘉靖时期制瓷业采用套叠工艺的原因。所谓套叠工艺，是将两种或以上的颜色重叠，形成装饰，正是嘉靖王朝瓷业之特色。在两岸故宫及其他公私典藏中，有大量嘉靖时期采用套叠工艺的彩瓷，结合五行五色之说，在瓷器的用彩方面可以展示如下：
木生火，即绿配红，是为红绿彩瓷
火生土，即红配黄，是为“黄上红”工艺
土生金，即黄配白，是为白地鸡油黄瓷
金生水，即白配黑，是为白地青花瓷
水生木，即黑配绿，是为青花绿彩瓷
▲ 图21 明嘉靖 绿地红彩缠枝花卉纹葫芦瓶 日本大阪市立东洋陶瓷美术馆藏 其绿地红彩对应五行之“木（绿）生火（赤）”
▲ 图22 明嘉靖 五彩天马纹盖罐 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 其纹饰施绿、红、黄三色对应五行之“木（绿）生火（赤）”、“火（赤）生土（黄）”
▲ 图23 明嘉靖 红地黄龙纹盖罐 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藏 其红地黄龙对应五行之“火（赤）生土（黄）
▲ 图24 明嘉靖 青花云龙纹“寿”字盖罐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其白地青花对应五行之“金（白）生水（黑）”
▲ 图25 明嘉靖 绿釉开光青花双鹤图盘 暂得楼主胡惠春先生捐赠 上海博物馆藏 其绿釉开光青花对应五行之“水（黑）生木（绿）”
木克土，即青配黄，是为绿地黄彩或黄地绿彩瓷
土克水，即黄配黑，是为黄地青花瓷
水克火，即黑配红，是为青花加红彩瓷
火克金，即红配白，是为白地红彩瓷
金克木，即白配青，是为白地绿彩瓷
▲ 图26 五行相生相克相互关系图
▲ 图27 明嘉靖 娇黄地绿彩婴戏图碗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其黄地绿彩对应五行之“木（绿）克土（黄）”
▲ 图28 明正德 黄地青花折枝祥花瑞果纹盘 美国哈佛大学艺术博物馆藏 其黄地青花对应五行之“土（黄）克水（黑）”
▲ 图29 明嘉靖 青花矾红彩海水龙纹盘 孙赢洲先生捐赠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青花红彩对应五行之“水（黑）克火（赤）”
▲ 图30 明嘉靖 矾红福寿开光云鹤纹卧足杯 日本东京千秋庭旧藏 成交价：RMB 1,782,500 北京中汉拍卖2016年秋 其白地矾红彩对应五行之“火（赤）克金（白）”
▲ 图31 明万历 绿彩龙纹尊式瓶 东京国立博物馆藏 其白地绿彩对应五行之“金（白）克木（绿）”
嘉靖皇帝极具智慧，其上位之初，取得了“大礼议”的胜利，推行嘉靖新政，革新吏治。人们的思想得到进一步解放，更具创造力。代表汉人传统文化的道教人物故事在嘉靖瓷器上风靡一时，乃汉民族对传统文化推崇的表现。清朝统治者亦非常推崇汉人的文化，瓷器纹样更是讲究“图必有意，意必吉祥”。然并不能达到明朝统治者对汉族传统文化的理解高度，故而我们不能取清朝统治者常用的取纹样谐音以示吉祥的方式，来解读嘉靖王朝的“黄上红”制瓷工艺。五行五色学推进了道教皇帝的制瓷业，或许会成为未来人们研究嘉靖五彩的新思路，嘉靖的彩瓷业腾空崛起，为后世的隆庆、万历带来了彩绘瓷器的恢弘壮丽。日本人于民国初年体会到其中的奔放，自然，淳朴的艺术气息，在一群著名文人艺术家的推动下，万历赤绘一时成为人们竞逐的顶级奢侈品。
嘉靖青花仙山琼楼钟式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