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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芳回忆录:第五章一个历史最悠久的科班(三)叶春善的办学精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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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芳回忆录:第六章养鸽(上)

梅兰芳回忆录:第六章养鸽(下)

梅兰芳回忆录:第七章重演《金山寺》《断桥》 (一)

梅兰芳回忆录:第七章重演《金山寺》《断桥》 (二)

梅兰芳回忆录:第七章重演《金山寺》《断桥》 (三)

梅兰芳回忆录:第七章重演《金山寺》《断桥》 (四)

梅兰芳回忆录:第七章重演《金山寺》《断桥》 (五)

梅兰芳回忆录:第八章最早的青衣新腔(一)《玉堂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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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芳回忆录:第八章最早的青衣新腔(一)《玉堂春》(3)

梅兰芳回忆录:第八章最早的青衣新腔(二)孙春山,胡喜禄,陈宝云(1)

梅兰芳回忆录:第八章最早的青衣新腔(二)孙春山,胡喜禄,陈宝云(2)

梅兰芳回忆录:第九章多方面的学习(一)请教过的几位师友

梅兰芳回忆录:第九章多方面的学习(二)二本《虹霓关》(1)

梅兰芳回忆录:第九章多方面的学习(二)二本《虹霓关》(2)

二本《虹霓关》(3)

“二本《虹霓关》《樊江关》《汾河湾》这几出戏,都不好演。”梅先生说,“唱功少,说白多,重在表情和做派。非得多看前辈名演员的表演,才能往深里揣摩,单靠老师的教授是不够的。

“二本《虹霓关》的丫环,是一个正派角色。要演得活泼娇憨,不能做出油滑轻浮的样子。我跟王大爷都是青衣底子,演来还不至于过火。如果让专工花旦的角色来唱,容易偏在冶荡佻的一面,那就不合这戏的身份了。也真怪,我从小看这戏就感到兴趣,学会以后,演出的次数也最多。后来又学会了《佳期》《拷红》和《春香闹学》都是这一类的大丫环戏。我把这几出戏融化了来互相运用,从此又体会出许多玩艺儿来。也许是熟能生巧的关系,我每演一次二本《虹霓关》,就有一次新的收获。所以别瞧这短短两刻钟的一出小戏,我在去年倒的确能拿它来叫座的。

“民国二年的五月间,广德楼有一次‘义务夜戏’,是俞振庭办的。谭鑫培、刘鸿声、杨小楼……这些好角儿,都被邀去参加会串,我也在被邀之列。预定我的戏码,是跟王蕙芳合演《五花洞》。凑巧我那天另外在湖广会馆有堂会,赶不过来。管事觉着有这许多好角儿,我少唱一出,也没有多大关系。谁知道刘鸿声、张宝昆的《黄鹤楼》唱完了,谭老板扮的《盗宗卷》的张苍还没有出场,台底下观众已经鼓噪起来,没法维持秩序,派人赶来找我。我跟蕙芳正在台上唱二本《虹霓关》,刚下场,派来的人就堵着下场门跟我说:

“‘戏馆的座儿不答应,请您辛苦一趟。’

“‘好吧,等我们卸了妆马上赶来。’

“‘不行,您哪,救场如救火,来不及了,您就上车吧。’

“不等我的回话,就把我们推上了车。我们带着头面,穿着行头,坐在车里,互相看着,也觉得好笑。

“《盗宗卷》快完了,大管事见我们走进后台,抢着过来说:‘好了,好了,救星来了,快上去吧。’

“观众看见我出场,大概也猜着我是赶来的,所以对我很表示同情。那种热烈的情绪,到今天想起来还使我深深感谢他们的好意呢。

“我记得那天陪我唱王伯党的是陆杏林。他也是刚唱完《盗宗卷》,临时赶唱《虹霓关》,来不及打扎巾,带着甩发上场。台下看了一定要觉得眼生,可是我在台上看他这样扮相,倒认为很合乎剧情的。一个被俘虏的敌将,带着甩发很可以表现出他在战场上打得狼狈的形状。

(按)台上的武将带到甩发,有两种意思:一种是表示战争的双方,都厮杀得十分激烈,如《葭萌关》里的张飞和马超,都带甩发;一种是表示战争中失败一面的武将,被人打得卸甲丢盔的样子,如《枪挑穆天王》里被擒的杨宗保,上场就带甩发的。

“如果把那天的义务夜戏,当做了我们后来唱的义务戏,那就算看错了。它的性质相等于现在北京流行的合作戏。这一段过程是有关我们戏剧界后来业务的发展的,我应该简单地述说一下:

“前清时代,北京的各戏馆,一向规定不准带灯演戏。这是老听戏的都知道的。这样在白天演戏,时间上往往不够支配,因为每天的戏码,总有十几出,也跟现在一样,好角的戏是排在后面的。在夏季天黑得晚,还可以从容唱完,到了冬季天短了,大轴子戏,老是天黑才能上场。政府的禁令,既是不准带灯,馆子方面,根本也就没有灯的设备。那怎么办呢?一般的习惯,点几个火把照着唱,这火把都是用香点的。自然啦,观众就同雾里看花似的,哪能够瞧得很清楚呢。所以就有了这样的事:有些人看过谭老板许多次的戏,对他的面貌,还不十分认识,就是这个缘故。幸亏当时的观众,对这方面的要求,并不太高,就在这火把底下,渺渺茫茫地看完了事。要搁在今天的戏馆里,还是这样的做,观众早都不来光顾了。

“民国初年,这是一贯地保持着旧的习惯。我们戏剧界有几位前辈们,就想来打破这重难关。先拿‘义务’名义,请准演唱夜戏,其实集合许多好角,大会串一次倒是他们的目的。所谓‘义务’,不过随便借用一个学校之类的筹款名义,表示跟普通营业戏的性质不同,避免禁令的约束。这也可以看出在那种封建淫威下面,戏剧界业务上不自由的情况,才只得想出这种名不副实的办法,来应付当时的环境。

“从这义务夜戏唱开了端,才渐渐地把‘不准演夜戏’的旧习惯、旧脑筋改变过来。进一步就连戏馆的营业戏,也普遍地都演夜戏了。”

(按)以前的北京,不但禁演夜戏,还不让女人出来听戏。社会上的风气,认为男女混杂,是有伤风化的。仿佛戏是专唱给男人听的,女人就没有权利来享受这种正当的娱乐。这真是封建时代的顽固脑筋。民国以后,大批的女看客涌进了戏馆,就引起了整个戏剧界急遽的变化。过去是老生武生占着优势,因为男看客听戏的经验,已经有他的悠久的历史,对于老生武生的艺术,很普遍地能够加以批判和欣赏。女看客是刚刚开始看戏,自然比较外行,无非来看个热闹,那就一定先要拣漂亮的看。像谭鑫培这样一个干瘪老头儿,要不懂得欣赏他的艺术,看了是不会对他发生兴趣的。所以旦的一行,就成了她们爱看的对象。不到几年工夫,青衣拥有了大量的观众,一跃而居戏曲行当里重要的地位,后来参加的这一大批新观众也有一点促成的力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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