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要她抚养外甥女还不能有孩子,其实她知道,就是丈夫的私生女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黎晴云一定不会去管那个鼻涕挂在鼻尖的女娃娃。
初次拜访公婆,她见到了高彦凯的外甥女小铃铛。
婆婆慈眉善目地说,小铃铛是高彦凯表妹的孩子。
未曾谋面的乡下表妹,从小不爱读书,20出头便跟野男人睡了,未婚生下女儿。男人不愿要女娃,给了5万以后不再管。
高彦凯的姨妈,即婆婆的亲妹妹早已离世,无人照看表妹的女儿。
看到6岁的小铃铛,脸蛋红扑扑的甚是可爱,可脸颊和指甲,沾了许多黑色的脏东西。
当幼儿园老师的黎晴云,心一下子软了。
她把小铃铛领到洗手间,用湿纸巾帮她擦干净,又动手扎起小辫儿,不一会儿功夫便收拾出一个干净伶俐的小姑娘。
婆婆看到满眼欢喜,目光如同帮小铃铛找了个好妈妈。
黎晴云哪里想得到,当初的善良,简直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执子之手,嫁入高家。
小夫妻没跟公婆同住,搬到了40分钟车程外的新房。
难得周末,黎晴云想着好久没跟老公单独行动,便打算一会去商场逛,午后吃顿酸菜鱼,再来一场电影。
吃完早餐,门铃响了,是婆婆又带着小铃铛来了。婆婆展着笑脸:“小铃铛想你们了,一大早闹着要过来。”
黎晴云盛开的心情顿时转阴:“妈,我跟彦凯要出门,要不您和铃铛留下,我把钥匙给你们。”
没想到,婆婆拒绝了:“这娃平日里老找爸妈,你们多多带她培养感情,也为以后生娃娃先练习。”
黎晴云词穷,小铃铛又不是她生的,干嘛要培养感情。
无可奈何,黎晴云只能匆匆跟出门,不愉快地问:“带着她怎么看电影?”
略微思索片刻,高彦凯笑道:“那就不去看电影,去动物园。”小铃铛听到后高兴地拍着手,抱着他亲了两口。
说罢,高彦凯无视黎晴云的不愿意,拉她上了的士。
颇有孩子缘的黎晴云,深得小铃铛喜欢。
6岁的小小人儿,一会喊着“舅妈,我要吃雪糕。”一会又喊:“舅妈不想走了,我要抱抱。”
回程的路上,黎晴云满脸乌云,对高彦凯的笑意视若无睹。
高彦凯问她是不是玩得不高兴,黎晴云抱着睡熟的小铃铛,没好气地说:“二人世界变成临时加班,你说我高不高兴。”
高彦凯眼瞳开花:“小铃铛那么喜欢你,你当她妈妈得了。”
这句话让黎晴云惊醒,这一大家子,似乎一点一点在挖坑,让她掉入当小铃铛妈妈的角色里。
结婚三个月以来,婆婆逢周末必带小铃铛过来,平日里还要打电话,让黎晴云买漂亮的小花裙和蝴蝶结头饰给小铃铛。
高彦凯也动不动拉着她去超市买奶粉,说小铃铛在长身体,不能缺钙。
就连小铃铛,也经常在电话里喊着:“我不要叫舅妈,我要叫妈妈。”
回过神来,看着高彦凯暗流涌动的双眼,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一刻,黎晴云突然意识到,眼前抱着的并不是什么可爱宝宝,而是个烫手山芋。
她猛然摇头,急忙把小铃铛丢回高彦凯怀里:“我不稀罕当她妈妈,她有亲妈,要找就她亲妈去!”
?白驹过隙,小铃铛即将上小学。
黎晴云听到婆婆偷偷跟高彦凯商量,小铃铛读私立小学还是公立小学。
高彦凯为难地说,要问下黎晴云意见。
哪知婆婆压低声音发火,无论如何也要让她读好一点的学校。
夜凉如水,高彦凯伸出温暖的手,主动帮黎晴云按摩脖子,说有事征求她的意见。
一看便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黎晴云开门见山地问,是不是要供小铃铛上学。
高彦凯赶紧把马屁拍起:“知我者,老婆也。”
可黎晴云这次不接招了,她生气地说:“你每个月给三千块他们当生活费也罢了,现在她上学还要你继续当财神爷吗?”
窗外月光森然,仿若黎晴云的心境。她非常失望,自从结婚后,几乎每个周末都在带娃。
婆婆没有退休金,靠公公微薄的力量,根本养不活三个人。
养娃不易,小铃铛从小到大的奶粉尿片,幼儿园费用,是高彦凯在负责。
过去高彦凯单身,这些钱他爱怎么花,她没意见。可如今他结婚有家庭了,将来还会有孩子,还把表妹的孩子扛到自己身上,算什么意思。
更何况买房时,黎晴云娘家也有出钱。
夫妻一起还房贷养活全家,黎晴云嫁进来之后没买过新衣服,连护肤品还是婚前买的,一点一点抠着省着用,只想存点钱为以后生孩子准备。
看到黎晴云泪水涟涟,高彦凯慌了。
他抱紧黎晴云,表示改日跟婆婆商量,让她想点办法,看看能不能联系表妹寄点钱回来。
黎晴云跟他冷战了一个星期,最终以高彦凯送了她一条金项链重修旧好。
高彦凯指天发誓,小铃铛的学费是他妈妈用多年的积蓄交的。
至于婆婆搬过来,还能帮忙做饭打扫,能减轻黎晴云的负担。
?米已成炊,胳膊扭不过大腿,黎晴云只好容忍公公婆婆带着小铃铛强势进驻。
晚上,婆婆煮好四菜一汤,减轻了一点她的家务。
可黎晴云还没把碗洗干净,婆婆在房间召唤,让她检查小铃铛的作业。
对了幼儿园的孩子一整天,回来还要辅导功课,黎晴云身心俱疲。
何况,在读书这方面,小铃铛特像她妈,上课不认真,给她讲题也不认真,老想着看动画片。
黎晴云叹气,以前婆婆怕小铃铛哭闹,经常用电视哄她,如今习惯养成了再也难改变。
不是亲生的孩子,不能骂不能打。
她好言哄着小铃铛一笔一划,一字一句慢慢写着。
晚上11点,总算把作业写完了。
在关灯睡觉前,小铃铛突然对黎晴云说,“舅妈,你能不能不要生小宝宝?”
黎晴云愕然了,问她为什么。
如此天真的声音,如此刺耳的话语,黎晴云的心头一下冰凉。
嫁入高家后,她用辛苦赚来的工资,白白补贴这个跟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过得抠门悲惨不说,连亲生孩子也失去了被期待出生的机会。
这一年多来,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黎晴云低下头,长发遮住了眼睛,只余下唇角,勾起了自嘲的弧度。
?黎晴云渐渐沉默寡言,可其他人却没发现她的异常,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不曾想,婆婆到小区外买早餐,竟因地湿滑摔断腿进了医院。
婆婆躺了三天,打了石膏的腿,依然无法动弹。
黎晴云不得已又扛起家庭煮妇的大旗,给婆婆熬骨头汤,熬好后让高彦凯送到医院。
高彦凯把她拉上,说带小铃铛一起去。
黎晴云握着一老一嫩的手,老的已被岁月催得枯朽,嫩的充满生机。
明明不是离别的时刻,可婆婆的声音变得无比苍老。
场面很温情,宛若生离死别,连一直在玩手机的高彦凯也抬起了头。
婆婆泪眼婆娑,托孤一般,说假如她哪天不在了,希望黎晴云能把小铃铛视如己出,当做自己女儿来养。
看着婆婆期盼的目光,小铃铛欢喜的眼神,高彦凯笃定的神情,黎晴云莞尔一笑。
她放下了这两只手,声音一如往昔轻柔,可语气却透着三分冷意:“若是我说不好,你们是不是准备骂我没良心,还是再找下一个后知后觉的人,来当高彦凯亲生女儿的后妈?”
轻轻一语,惊倒眼前三人。
黎晴云摇头,随后自嘲:“我就是个傻子,被你们高家人耍得团团转了许久。”
也许是从她们一家,极力拉近小铃铛跟她的关系开始。
又也许是从婆婆和丈夫,从不催她生宝宝,倒是多番给她灌输要把小铃铛看做亲生女儿开始。
高家并不是富裕之家,从婆婆往日的做派,也不像是个大富大善之人,怎么会蚕食儿子的财产,去帮自个妹妹的外孙女呢?
高彦凯对小铃铛的爱堪称父爱,她有求,他必应。这么大方的舅舅,真的太少见了。
凡事有了痕迹,便可以顺藤摸瓜找到答案。
当这个怀疑,在心里扎根后,黎晴云开始调查。
黎晴云在幼儿园特意请了一天假,回了婆婆的老家,打听她妹妹的情况。
原来高彦凯的亲阿姨的确去世了,但她没有留下什么女儿。
更让黎晴云难受的,是有一次高彦凯下暴雨来接她,从其他幼儿园转过来的新老师,跟同事说起,高彦凯以前谈了两个女朋友,都是幼儿园老师。
他的爱情,似乎也没有那么纯粹。
当黎晴云战战兢兢地拿着小铃铛和高彦凯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时,发现了他们的确是父女关系。
真相在一夕之间被撕开时,无比残酷。
原来,高彦凯从一开始找她恋爱,不过是为了帮小铃铛找个合格的后妈,来为他年少时的不懂事买单。
他看上了她的善良,却一丝一毫不敢告知真相。
身体能坦诚相见的爱人,在心灵的深处筑起一道厚厚的城墙。
?当婆婆受伤入院,黎晴云也曾慌张,担心她的安危。
黎晴云握着手里的缴费收据,在医院的长廊徘徊,婆婆又想演哪一出?
直到婆婆拉着小铃铛托孤,她才明白,这是让她死心塌地的当上后妈。
好一出先培养感情,再告知真相的大戏。
只可惜,戏还没演完,黎晴云已猜到结局。
婆婆见到她漠然站立,不住地哭泣,当年她也是个拖油瓶,被后妈百般嫌弃,受尽折辱,如今不希望小铃铛步她后尘。
婆婆承认,是她逼着高彦凯一定要找个脾气好个性温和的妻子,最好是老师,非常有耐心的那种。
所以,高彦凯频繁与老师相亲,有小学老师,初中老师,当然,最适合的还是幼儿园老师,富有耐心和经验。
以前,他们一家也告诉过高彦凯的前女友真相,他有个女儿,可那些女子大都年轻,不愿早早当人后妈,听完落荒而逃。
从此,高家商定,把小铃铛称作婆婆死去妹妹的外孙,来陪伴孤寂的两老,以挡悠悠之口。
一朝做棋子被人算计,黎晴云如鲠在喉。
她厌了倦了,只想抽身离去。
小铃铛抱着她,不肯放手,黎晴云蹲下,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她对高彦凯说,小铃铛的校服有点短了,她买好新的放在衣柜,婆婆的降压药,在客厅第二个电视柜里,连公公的血糖仪,也准备好了。
当一份爱情,失去信任,如何天长地久?
岁月绵长,黎晴云不愿让欺瞒成为生命中的镣铐,哪怕只是曾经,伤痕也会伴随一生。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可她,如何在天罗地网的谎言中,分辨出可隔绝山海的爱情呢?
前路漫漫,且走且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