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一场洪水之后
《洪水之后》,普遍失忆里的继续生活
采访 、撰文 / 何凝
编辑 / Jy
第52届瑞士真实影展(Visions du Réel)于4月15-25日举行。受疫情影响,今年的影展仍旧采取线上举办的形式。58个国家的142部电影入围本届影展。其中,82部电影迎来世界首映,另有16部为国际首映;41%的入围影片由女性导演,31部电影为新人处女作。真实影展注重纪录片制作方面的开拓精神,挖掘多样的纪录片。
华语方面,本次有三部华语影片分别入围不同的单元。此前,凹凸镜DOC已经报道过,马维佳导演的《我的隔离熊》、张家骏、边禧暎导演的《赤子》。
此外,郑源导演世界首映的《洪水之后》入围了真实电影节的闪光单元(Burning Lights),该国际竞赛单元致力于发现新的词汇、表达的方式,以此来探索新的叙述和各类的实验电影。
《洪水之后》将镜头对准位于黄河之滨的中国的大都市——兰州。在四年的时间里,导演郑源断断续续地沿着上世纪50年代进行的河道工程可能留下的痕迹进行拍摄。但奇怪的是,这场大动荡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人们好似普遍失忆,继续着自己的生活。我们看到小孩在干涸的河床里踢打机器,少女们自拍,老人坐着抽烟一言不发,河边站着的人三三两两……
而这些人所在的城市景观看起来密集而又魔幻。在马路边上无法拆除的喇嘛庙宇,现代性的展览馆突兀地在平地上,苏联风格的大桥上车水马龙,镜头扫视城市,我们却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建筑楼房连绵不绝。郑源导演以黑白和彩色的形式,几乎是以对仗式的结构呈现两次“洪水之后”,影像在不同语境下的呈现,颇具实验风格。
凹凸镜DOC:能讲讲这部片子是怎么来的吗?片中的主人公是你的好友吗?影片用时4年,这期间你的拍摄周期和频率是怎么样的呢?
郑源:一开始我并没有任何的计划,在过去的四年里我一直在为另一个项目进行调查和拍摄,因此经常返回兰州,每一次回去时我都会带上一个便携式摄影机,拍摄一些周围朋友的生活,还有城市。
兰州城市的空间很特别。它位于一座高山下,因此一直有一个制高点的存在。我有一个大概1600mm加上增距镜x2,3200mm的长焦镜头,把它运到了山顶上去拍摄城市,同时在城市中拍摄一些东西。我觉得这种这种关系挺有趣,但当时并没有想到如何去用这些素材。这部片子也对我来说像是某种拾来的东西,像回收利用一样,很环保,又像是意外,在去年疫情稍微好转的时候,我想做一些事情,在那个时候我开始回看这些素材。
凹凸镜DOC:在影片中,我们看到有形形色色的人,坐着的老人,小孩,还有自拍的少女们,还有一些河边的人,等等。“人们”无处不在。摄影机是如何选择的?
郑源:我拍到了挺多东西,因为拍摄并不是特别有目的,选择全部在剪辑台前完成,很多时候我只依靠一些直觉和图像来联系两个镜头,比如:自拍的少女透明手机壳里夹着一张100元人民币,钱上面图像和上一个镜头中的画册联系在一起。
我拍摄到了一些老人,大概六七十岁的老人,他们在广场上一起唱歌,他们唱到“为什么,为什么…”的时候就会哭了。我不能够感同身受这样的感情,但或许我可以理解,如果了解一些当时中国城市人口的迁移历史。我在后面加上了在小学中拍到的小孩,我试图让这部“纪录片”有一些连续性,但并不紧凑,很多时候蒙太奇提供了其他的意义。
导演介绍:
郑源现工作生活于北京。2015年毕业于芝加哥艺术学院,获电影,录像及新媒体艺术硕士。他的作品多关注个体和价值体系在不同政治,历史状况中的关系。他的影像创作往往处于虚构、记录及调查性的研究之间,伴随着对既得图像的挪用、转译与再呈现来获得叠压的语境与交织的互文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