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吴国全|| 永远的怀念（散文）

永远的怀念

作者：吴国全

    主编：非   鱼

患老年疾呆的母亲，已越来越严重了， 也越来越像个需要人疼爱呵护的小孩了。记忆里的东西也越来越少了，几乎什么都忘了， 但儿女却在她心里永恒地刻着。也只有儿女在她那残存的一点记忆里 ，还深深地记着 。

这张和父亲守候在门口的照片，是三年前拍的。那时她的老年痴呆已十分严重，走路和这样坐着都有些成问题了，时不时的会摔跤。但每次听说我要回家，都要这样坐在门口守候着 ，和在后门口水塘边老停车的地方守候着，期盼地眺望着。

父亲怕她摔跤，也就每次都陪伴着她 ，坐在门口守候着，期盼地眺望着 ，每一次都这样 。

我每次回家，车开到了门口还没停稳， 她就像个小顽童似的 ，摇摇晃晃地冲上来 ，去抢着开车门 。每当我出了车来 ，她就像个撒娇的孩子兴奋地抱住我 ，嘴里不停地喊道：这是我儿子 ，这是我二儿子 。大哥出车来 ，她又抱住了大哥 ：这是我大儿子， 这是我 大儿子。

母亲就这样的记忆，什么都没有了， 但儿子却是永恒的 ，在她心里刻着 。

每次分别时 ，她又像个小孩一样缠着大哥和我，不让走 ，父亲也是站在水塘边痴痴、无奈、不舍地目送着。看着父母与我们离别时的眼神 ，我心里一阵阵绞痛 ，每次的分别就像是诀别 ……

这是一个枫叶红了的季节 ，这是一个深秋。漫山遍野的红叶， 在沙沙啦啦地飘落着 。秋风裹着寒意 ，残卷着我归家路上的残叶。我和大哥又回到了家乡 ，当车开到了门口时 ，再也没能看到两个老人的守候 ……

门口空空荡荡的 ，再也没有看到那温馨的画面了。

母亲已严重卧床 ，睡在堂前沙发椅上 ，起不来了 。病情十分严重 ，严重到时而阵阵的昏谜，处于弥留状态了 。父亲也在他的小房间里叹息着 。

这次是我和大哥走近她身边 ，俯身轻轻地喊道: “妈 ，我回来了 ，您儿子回来了 。”这一次她已什么也不知道 ，什么也不认得， 什么也不记得了——连儿子也不认得了 。

这次我和大哥 ，还有大姐陪伴母亲有20多天。母亲时而清醒 ，时而昏迷， 但眼睛始终闭着，只听着她柔弱的呼吸声 ，似是昏睡着 ，其实她在艰难地呼吸着。

是啊 ，她一生太累太累了 。

今天也和往常一样， 大姐专为她熬了点稀粥，其实她早已不会进食了 ，每次也只能喝点水食 。我和哥扶着她，姐姐喂着，“妈，我们吃饭 了。”姐姐边喂边哄道。

但她昏迷着，她的眼始终紧闭着。我接过姐姐手里的碗道: “我来喂，试试。”此时的我止不住泪水滚了下来 。我一遍又一遍地呼唤:“妈 ，我们吃饭了，妈，我们吃饭了。”沉沉昏睡弥留的母亲，眼里渐渐渗出混浊的泪花，眼眸子动了动，她的眼 ，真的渐渐地睁开了，痴痴地看着我。弥留了20多天的母亲，嘴动了动，突然喊道：儿子，儿子。此刻，我和大哥大姐都泪流满面了 。

在我的喂哄下，她把一碗稀粥吃完了， 竟然还伸手摸了摸我的脸 。

下午哥对我说 ：我刚接了个电话 ，有急事要回去处理 ，明早再赶回来。我送大哥出了村 ，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大姐说：“弟，快来 ，妈妈不行了， 赶快将她抱床上去 ！”我赶紧跑上前，将母亲抱起：“妈妈， 你睁开眼看看，是我呀！”妈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在我怀里永远地走了 。

大哥赶到家，望着已走远的母亲失声痛哭 ：“这一会儿功夫你怎就走了呢 。你是要避开我吗 ？……”是啊 ，为什么？

这或许是一个母亲本能的心灵感应吧！迷糊之中， 她还在牵挂 、愧疚那个一岁就离开她怀抱的孩子吧 (我一岁被送出这个家庭，给姨妈做养子)？这个一岁就被送出这个家门的孩子， 成了她一生的愧疚与伤痛 。

今天是母亲忌日 ，又是一个深秋 ，又是漫山的红叶沙沙啦啦飘落的季节 ！

母亲叫杏香 ，她一生也酷爱花 。其实她是个很爱美很爱美的女人 。我们兄姐妹们买了几盆花，和她自已养的一些她最喜欢的花， 摆在了她的门前 ，有金黄的秋菊 ，有大红山茶，有粉红的月季 ，有一些不知名的花 ，全都姹紫嫣红 、争奇斗艳地迎风绽放着。

我深深地向母亲三鞠躬 ，盼天堂没有苦难，盼活着的人幸福快乐。如有来生， 我愿还是您的儿子 ！

                                             插图/作者提供

作者

简介

吴国全，笔名：吴语，南昌人，工程枝师，文学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