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乡情散文:我的老屋
我是在老屋出生的。出生时像哪吒一样胎盘包着,一个球在地上滚。父亲一手撕开,却又不见哭。医生说活不了了,父亲说还有气怎么活不了。说着左手抓着我双脚倒地,右手照着小屁股就一巴掌,我就哇哇大哭,活下来了。
老屋,乡愁的根。是我最魂牵梦萦的地方,这一生一世。
1.
那时乡村的房子,它们都是泥瓦造就。一排一排,或在山顶处,或在山腰树丛中,或在山脚低下,或在林子里露出一角青瓦。房子不管建在哪里,主动,或被动,被青绿覆盖的山,将房子揽入怀中。
小时候的我常常会爬坡上到山顶,远远地望向家里的房子,会隐隐听见鸡“咕咕”、犬“汪汪”,还有弟弟妹妹的嬉戏打闹声。最清楚地看得见的是炊烟,时浓时淡,那是母亲在忙碌的煮饭了。
炊烟有情飘摇向上,把母亲做的饭菜的香味送到我的鼻孔里。于是我背着割满了猪草的背篓,下山,飞奔回家。跑得小脸通红,冲进大门。母亲把可口的饭菜一一地端了上来,每盘菜里都飘散出母亲的味道,我与三哥、弟弟、妹妹一起,在母亲疼爱的眼神里狼吞虎咽的吃饱喝足长大成人。
2.
小时候,在老屋厨房,父亲亲手下厨,各类品种的小鱼是沟渠流水中接回来的。清洗干净的鱼们父亲拿来煎炸,大一点的做水煮、红烧、炒辣子鱼或焖鱼豆腐沙煲。雨声、笑声、酒香、鱼香,父亲坐在方桌上席位置陶然自得的小酌一杯,轻咬一口鱼肉,与我们几个娃说说笑笑,再喝一口,再“吧嗒”一口草烟。那只叫旺财的小狗一直蹲在父亲的脚边,那只肥硕的猫窝在父亲的怀里“喵喵喵”直叫。
等我长大成人,嫁作人妇后,每次我回老家,就要昏天暗地地睡个痛快。总在天刚朦朦亮时,我总还在被窝中,就听见父亲大踏步的呼呼带风的脚步声。父亲天不亮就起床,打着手电筒去集市买了新鲜的猪脚与猪瘦肉等食物回来了。
还未进门爽朗的笑声先传来,然后听见父亲精气神十足地喊母亲:“老太婆,我买回来了,准备烧火,我来煮瘦肉丸子早餐,中午蒸排骨,晚上炖猪脚脚吃。”接着听见父亲放下背篓的声音,取出采购回来的食材的声音,一会儿厨房响起“乒乒乓乓”剁肉声,“涮涮”洗锅声,一瓢一瓢的舀水声,母亲折柴火“咔嚓”声,锅碗瓢盆交响乐和着父亲与母亲互相说说笑笑声。
我赖在床上, 闭眼听着,闻着一丝重过一丝从厨房漫过来的小米香、肉香,青菜香,就等父亲一声:“大女儿,早餐好了。”遂起身穿衣洗漱到厨房,帮着端早餐上桌,一家人围拢一起,吃早餐。大门外,太阳刚刚升起,温温柔柔的光线照进堂屋,幸福的一天开始。
3.
春天的时候回过老家一次,疯长的杂草覆盖了上去老屋的水泥路两边,拐弯,老屋出现在眼前,就站在那儿,孤寂如井。尽管没人管管,屋前的紫萝兰、芦荟、包括芦荟里的杂草一一都顽强拼搏地生长着,努力地长成欣欣向荣的样子,等待主人的归来!
孤单是太重了,老屋一开始有两只鸡相伴,早晚之间有个声音,鸡们“咯咯”与老屋打个招呼,屋里有粮食提供给鸡们。第一个春节回去,就剩下一只鸡,一只孤独的老母鸡守着老屋,看见我回去,追着我走围着我转,它真的寂寞很久了。当时我还想,下次回去,我一定买只鸡回去,我想,人与动物一样,若是有个相依相偎的伴日子才更加灿烂的。但是不久后,那只鸡不见了,只有老屋,从此与长眠在老屋旁边的父亲,互诉衷肠。
那时老屋的地里,马铃薯也开花了,无论是否为人知晓,绿叶为衬黄蕊白瓣盛放,自得其乐。地边儿上的茼蒿菜开着花,小向日葵般,无论天晴雨淋,朵朵微笑向阳。
想从前老屋的鸡鸣狗吠鸭成群,儿时我们在土坝子上嬉戏追玩,那时欢快的笑声,仿佛依旧在老屋前后左右里里外外,回响。
我只是无比地想:乡下老家的房子永远在,父母亲永远在。
等我老了,当我推开房子大门进入厅堂,能看到父亲微笑地坐在厅里竹椅上“吧嗒吧嗒”响地抽烟,母亲在厨房里招呼“回来了,饭马上就好,快坐快坐。”